“为何不去上朝!”明德帝怒气冲冲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萧羽楞楞地看着地上,他正跪在地上,他怎么又回来了?他不是死了么?
他记得这个时期他体内积压多年的病已经差不多爆发了,所以他才在后面疯狂行事,反正他都要死了,那就一起下地狱吧!
如今又回到了这里,他心里一阵心累,真是服了,他抬眼看向明德帝,那个他所谓的父亲,他做的所有事情他怎么会不知道呢,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为了磨炼他最爱的儿子罢了。
他没有说话,萧若瑾看见他这个一直不怎么在意的儿子的眼神,一时间有些愣,是了,他是他的耻辱,这些年为了掩盖世人的流言蜚语,他在物质上盛宠萧羽,其实父子之间没什么感情交流,这孩子心思深,他也不是很喜欢。
一阵失语后,他心里没来由一股气,“今日起,你给我禁足府中思过! 修缮北离朝录,不修完不许出府。”
萧羽心中冷笑,超他一拜,算是行礼,起身走进了屋内。
“逆子!”萧若瑾气得大骂,看着那抹身影走进屋内,直至不见。兰月侯忙劝解,“小侄子以后会懂事的。”
“哼!”萧若瑾气得摔袖而去。
夜里,萧羽肚子绞痛得整宿睡不着,他擦拭着嘴边的血迹,少年咯血,活不长久,确实如此。
夜里同样有人睡得不安稳,萧若瑾回想起萧羽最后看他的那个眼神,膈得他心里难受,那是一个似乎是失望,怨恨的眼神,许是血缘关系,萧羽命到将绝时,父子两之间的感应,就是容易想到萧羽。
第二日萧羽坐在书房里,看着满桌子的书册,一阵头疼,突然一道圣旨,将他的俸禄罢免半年,他倒是不在乎,如今他没有再吃夜鸦开的药,许是也活不了几日,前世他都是被夜鸦的药吊着,才多活了两年。
龙邪倒是看不下去了,“为什么啊?”萧羽不言,他倒是知道为什么,因为他动了他心爱的儿子,他没有收回自己的人,反正萧楚河都会化险为夷,自己何必多费心思呢!
“你先退下吧!”萧羽让龙邪下去了,他口中一片腥甜,不吃药反噬得如此厉害么?“咳咳咳”他将带血的帕子丢在地上,拿出了一串佛珠,他摩挲了一会,那佛珠却突然断开。
一颗颗珠子散落一地,“看来是没什么希望了。”他轻笑,走出了书房,院子里有一颗凤凰花树,他当年花重金买回来的,他当时觉得自己是涅槃的凤,却到底争不过金贵的龙。
人生憾事,也未找到他的凰,若他真当个纨绔子弟,寻一个心爱的女子,分封一座城,相守一生也好,废那么大的力气做什么呢?
为了那对自己爱答不理的母妃,装模作样虚情假意的父皇么?他摸着树干,笑了,他是真的傻,笑得满脸泪痕的,他都开始觉得自己凄凉了。
秋天的风吹来,带了些万物衰落的气息,亦如他的生命,这两世人啊!最后都还是只有他自己。
好痛! 肚子又开始痛了,他也希望无助的时候,能有个依靠,可惜了,他的出生就是一个错误。
鲜红的血液滴落在树根的泥土上,隐入泥土不见了。
他擦了擦嘴角,坐在树旁,倚着树干,“没想到,最后的时光里,陪着我的居然是你。”他看着天边的那抹斜阳,渐渐落幕。
萧若瑾以为萧羽会来向他求情,毕竟他这个儿子,惯会苦肉计的,最后却等来了萧羽已经死了的消息。
他刚开始不信,以为又是萧羽耍的什么小把戏,当他来到赤王府门口的时候,心里还在想要怎么教训一下这小子。
直到他看见了树下一身红衣,靠着树干一动不动的萧羽,树上开满了花,这个时期,理应说凤凰花不是这时候开的。
他过去在萧羽身边蹲下,摸上了萧羽冰凉的脸,脸上有未干的泪痕,“太医。”萧若瑾突然喊道,众人面面相觑,“太医!”听见萧若瑾的怒吼,一个太医才急急忙忙跑了过来。
他抚上萧羽冰凉的手腕,已无脉搏的跳动,“陛下,殿下,已经去了。”
“庸医! 滚!”萧若瑾怒吼着,眼泪一滴滴滴在萧羽脸上,“你又在骗父皇了对不对?起来,父皇解你禁足了。”可是萧羽毫无动静。
“萧羽! 你给孤起来!”他怒吼着,可惜萧羽再无生息,众宫人都觉得他们的陛下疯了……
景泰宫里的易文君听到这个消息也是一阵失神,过了好一会才渐渐缓过来,泪水瞬间模糊了眼睛,一股不知名的情绪涌上心头,想起了她心底多年的记忆,那时候萧羽刚出生,白白萌萌的,很可爱……
她冲到赤王府的时候,也只有一具冰凉的尸体了,……
…………
“把今年猎到的几张狐皮给羽儿送去,羽儿怕冷。”萧若瑾看着单子。
一旁的瑾宣叹了口气,“陛下,赤王殿下已经去了一年了。”
“哦,对,对。”萧若瑾像是想起来了,过了一会,“这马蹄糕不错,命人拿给羽儿尝尝。”
“哎……”瑾宣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