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爬山途中有一段陡坡，许之馨虽然体力跟得上，但平衡感稍差，脚下一滑。久哲几乎本能地伸手扶住她的腰，稳住了她的身形。那一瞬间的贴近让他闻到她发间淡淡的清香，混合着山间雨后草木的气息。

“谢谢哲教。”许之馨站稳后迅速拉开一点距离，耳朵微红。久哲收回手，掌心还残留着触碰的温度，心里却泛起一丝陌生的悸动。他忽然想起刚才她哼的那首不知名小调——旋律轻快，却带着一种遥远的忧伤。

他意识到，自己之前想“探究”的或许不只是她的过去，更是此刻这个鲜活又复杂的她。这种念头让他有些烦躁，他习惯掌控一切，包括自己的情绪。可有些东西，似乎正在失控的边缘试探。

更何况他也知道自家的几个小崽子和其他的几个人对她的想法，他一个老人还能和这群小崽子争？

到达山顶时已是黄昏，夕阳将云海染成金红色。许之馨站在观景台边缘，风吹起她的长发，她闭上眼深深呼吸。无畏悄悄用手机拍下了这一幕，照片里的她仿佛融进了光里。

晚上大家围坐在一起聊天时，运营小姐姐提议玩真心话。轮到许之馨时，有人问：“枝枝最近有没有觉得自己最大的变化是什么？”

许之馨想了想，微笑着说：“大概是……更珍惜能自由行走、能感受疲惫也能感受快乐的每一天吧。”

也更珍惜这些被人宠爱的日子。

她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最后与久哲短暂相接。久哲在那双眼睛里看到了一种超越年龄的通透与温柔。

夜深人静时，许之馨独自坐在帐篷外看星星。久哲出来透气，看见她单薄的背影，犹豫片刻还是走过去，将外套披在她肩上。

“谢谢。”许之馨没有回头，轻声说，“哲教，你说人是不是只要努力改变，就真的能走向更好的未来？”

她多怕这些都是黄粱一梦，醒过来她依旧身体衰弱，躺在那狭小的阁楼里，透过窗户看着身体健康的妹妹娇声抱怨钢琴一点儿也不好玩。

久哲在她身边坐下，沉默良久。“我不知道。”他说，“但至少，愿意改变的人，已经比站在原地的人走得更远了。”

许之馨转过头对他笑了，那笑容在星空下格外明亮。久哲忽然觉得，那簇被他掐灭的火苗，似乎从未真正熄灭过。

他或许真的要和小崽子们争了。

无畏看着教练和许之馨坐在一起看星星，想也没想端着两杯奶茶就走了过去。

将手中奶茶塞了一杯给许之馨，一杯自己端着喝了一口，才慢悠悠地问:“你们在聊什么呢？”

久哲看着无畏手里的奶茶，又看了眼自己空落落的手，冷笑。

小崽子，回去就加练。

“没聊什么，只是觉得今天晚上星星很好看。”

“那是，在城市里，哪能看到这么多星星，都是在看电脑屏幕。”

一句话，杀死浪漫。

许之馨转过头看着故作无辜的无畏，真的很想把这人给静音了。

把外套还给久哲，许之馨选择去睡觉，这星星是一点儿也看不下去了。

无畏对上教练犀利的双眼，无辜的眨眨眼，一副我是钢铁直男，浪漫，什么浪漫，我完全不知道啊的表情。

甚至还站起来，拍拍屁股，把裤子上的草屑蹭到久哲的肩膀上。

“早点睡教练，你年纪大了，别熬夜。我先睡了嗷，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