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城微微颔首。戚容的观察虽然粗浅，却直指核心——这个幻境在模拟“正常”生活时，缺乏真正的动态变化和灵魂，就像一台设定好程序的机器，在重复播放片段。
两人默契地不再说话，而是像两个潜入敌营的暗探，一路走，一路默默记下所有不自然之处：永远在同一个地方摔倒的孩童、反复吆喝同一句口号的货郎、循环播放的鸟鸣声……破绽越来越多，如同阳光下的气泡，看似绚丽，却一触即破。
然而，当他们试图接近这些“破绽”最明显的地方，或者试图与那些“NPC”进行超出简单互动的交流时，就会感到一股无形的阻力，仿佛有一道墙在阻止他们深入探究幻境的核心。
“看来光发现还不行，”花城在一处僻静的巷口停下，眉头微蹙，“得找到‘钥匙’，或者……制造足够大的‘扰动’，让这个幻境自己乱起来。”
“扰动？”戚容眼睛一亮，搞破坏他可是专业的！“这还不简单？老子去把那几个假人摊子掀了！再把那条假河搅个天翻地覆！看它还怎么装！”
说着，他摩拳擦掌，就要冲出去。
“蠢货。”花城一把按住他的肩膀，力道不大，却让戚容动弹不得，“打草惊蛇。你怎知这幻境没有自毁程序？若强行破坏导致空间崩塌，你我都要被困死在这里。”
戚容不服气：“那你说怎么办？难道就这么干看着？”
花城沉吟片刻，目光落在了戚容……或者说，落在了“自己”幼年身体的那张脸上，特别是那缠着绷带的右眼位置。一个模糊的念头在他心中升起。
这个幻境的核心，似乎与他们两人的记忆和执念密切相关。灵魂互换是表象，深入体验对方的痛苦才是目的。那么，突破点，是否也藏在对方最深刻的记忆节点里？
他想起了之前通过少年戚容记忆感受到的、对太子谢怜那种扭曲的依赖和求而不得的痛苦。那是戚容内心最大的执念之一。
而戚容此刻顶着的，是他花城最悲惨的过去。那个节点……是哪里？
是濒死绝望的街头？还是……更早之前，失去一切、连哭泣都不敢的时候？
“或许……我们不需要强行破坏。”花城缓缓开口，眼神深邃地看着戚容，“我们需要‘演’一场戏。”
“演戏？”戚容莫名其妙，“演给谁看？这些假人吗？”
“演给这个幻境看。”花城指向那些看似鲜活实则空洞的“居民”，“或者说，演给维持这个幻境的‘规则’看。让它认为，我们已经完成了它想要的‘体验’，甚至……超出了它的预期。”
戚容似乎有点明白了，但又没完全懂：“怎么演？”
花城凑近他，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声说出了自己的计划。计划的关键，在于利用戚容此刻的“身份”和花城对戚容执念的了解，制造一个强烈的、足以触动幻境根基的情感爆发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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