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天心冷眼旁观，看着小六饮下那壶酒。不知是怒火中烧，还是借酒壮胆。

随后，她将早已备好的面具掷向十七，目光示意他戴上。

不多时，她们等待的人终于现身了。

那位领头的男子步伐沉稳，眉目温润如玉，气质儒雅若清泉，举手投足间尽显君子风范，全然不似一个酒馆老板。

他上前一步，向小六和天心恭敬地作揖行礼，声音谦和：“在下轩，这位是我的表妹阿念。听闻今日与贵医馆有些许摩擦，特此前来致歉。”

小六唇角微扬，笑意浅淡却意味深长：“赔罪？好啊，只要犯错的人肯亲自为我的家人道歉，这事便罢了。”

话音未落，阿念已按捺不住，尖声嚷道：“表哥！何必跟这些贱民废话？他们竟敢打伤我，还对海棠下毒，简直活得不耐烦了！”

她的话如利刃般刺入空气，可小六合上手中把玩的小物件，只是冷冷扫了她一眼，未曾开口。

阿念见玱玹并无回应，撒娇似的晃着他的手臂，“轩哥哥，你瞧，分明是他们先挑衅我的！我只是略微戏耍一番，压根没伤到谁，他们反倒纠缠不休。”

她语气娇嗔，脸上却满是倨傲。

天心闻言，轻笑一声，语调悠然：“事情的真相到底如何，恐怕只有小姐自己清楚吧？莫非轩公子也认为，五条人命抵不过一件衣服的损失？”

轩的脸色微微一僵，似乎被天心这一番话堵得无从辩驳。

而天心并未停歇，继续款款说道：“再说，此地乃是清水镇——鱼龙混杂、三国皆不涉足之地。每个人背后都可能藏着深不可测的势力。如此局面，又岂容他人草率定论？”

她的言辞锋利却不失从容，字字句句直击要害。

最终，轩只能尴尬致歉，匆匆告辞。

待他们的身影消失在街角，小六才猛然回过神来，想要倒杯酒平复心绪，却发现酒壶早已空空如也。

他愣怔片刻，无奈地叹了口气，伸手揉了揉额角，仿佛方才的一切只是场短暂却令人窒息的恶梦。

天心心里清楚，今天自己的态度确实有点不对劲，本应该是十分生气的文小六，竟然被她抢到了风头，也惊到了玟小六。

明萱回过身，目光落在还戴着面具的十七身上，轻声嘱咐道：“好好照顾六哥，记住，他不喜欢被抛下。”

她的语气中透着一丝隐忧，所以，叶十七，千万别再做错了选择。

话落，她就走出了医馆，不知不觉竟然走到了河边。

她凝视着那哗哗流淌的河水。

或许今日真的有些异常，她竟感到心底空荡荡的，仿佛失落了什么。

随手一挥，河水中顿时聚集起一片鱼群，争相跃出水面，像是在争宠一般。

“可惜不是大海，也没有海豚，不过也无妨，就当你们是我的雪橇鱼好了。”她轻声自语着，缓步走到岸边，随意地倾身躺在鱼群之上，仰望着不同时间里的不同星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