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生风，顾清歌回到碧水阁时，苏无名和卢凌风等人已经不在，只有一个哑巴仆李四在院子里打扫。

想了想，顾清歌绕路从昨晚被破开的窗户翻身而进。

在棺材正面郑重拜了三拜，顾清歌把手放在了棺材盖上，憋着气慢慢推开。

她要验尸。

尸体存放了两天，没有冰室，已经开始有异味了。

那失去头颅和右臂的接合处血呼啦擦的，好在比南州的碎尸好看些。

顾清歌从随身带的小包袱里，拿出手套和工具，仔细翻看。

明明是个文官，左手掌的老茧和手背的胎记，似乎都在否认这件事。

此外，那血淋淋的断口，从皮肤状态来看，并不像是冷兵器的作用，反而有点外力硬断的。还隐约残留的皮肤边缘，有些许大的锯齿状痕迹。

大致收集完信息，顾清歌小心谨慎地恢复原状，在合上棺材盖时，门口细小的脚步声不易察觉，却还是被顾清歌注意到了。

于是沉稳呼吸与动作，收敛心跳。

“唰！”

门忽然被打开，李四那张满是疤痕的脸从门口出现。

屋内空空如也，李四环看一圈，没有发现，转身关门离开。

回到林家客栈，卢凌风终于在了。

“你昨晚一直跟着苏无名，所以才没回来吗？”

卢凌风摸了一下鼻子，又伸手去拿桌上的茶盏：“啊，是，是啊。我俩一整晚都在一起。保护他嘛，不是？”

对于，卢凌风的话，顾清歌突然有些怀疑。

“你，你干嘛？”

卢凌风看着忽然揪着他衣领，近在咫尺的顾清歌，些许慌乱。

顾清歌松开了他，蹙眉道：“给你三个数，说实话。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见卢凌风罕见地难以启齿，顾清歌转身欲出道：“你不说，我去问苏无名。”

“谁想到那姑娘竟也是个江湖人，擒到杀手，就把我和苏无名迷晕了。”

顾清歌勾起唇角暗笑，回身又是平淡的表情。

“所以，我现在需要你再跟我走一趟。”

“为什么？”卢凌风不满意顾清歌这命令般的语气。

顾清歌微微歪头，目光直白道：“苏无名一定当着你的面验过尸，想必你们也发现了尸体的异样。他刚来这里，无论是鼍神社还是宁湖官员，都等着看苏无名的态度。不想他出事，我们必须帮忙做些什么。”

卢凌风忽然正身，重复问了一遍：“为什么？”

以顾清歌对卢凌风的了解，这个为什么，问的是，为什么她要瞒着苏无名做这么多事，又说是为了帮苏无名。

眉框微动，顾清歌跟想皱在一起的眉头做着斗争。

“算了，我自己去。碧水阁，你要不愿意，还是休息一会儿接着去保护苏无名吧。据我所知，刚刚他又被叫走了。”

转身回到自己房间，顾清歌想了想，除了必备的配剑，还把感觉能用上的药粉带上了。

因为有卢凌风刚刚说的前车之鉴，她觉得自己有必要也防一手。

昨晚东宫的来信中，提到调了两个同僚来接应顾清歌。可是宁湖的情况比较复杂，顾清歌以防同僚也被同化或调包的情况，不打算事事都跟他们一起行动。

最主要是她信不过。

返回碧水阁的路上，跟同僚会合的顾清歌遇到了一伙人。

是沈冲带着鼍神社的人把陆咏抓了起来，看样子是往顾长史和苏无名所在方向去的。

此时正是个好机会，注意力转移。

顾清歌立马安排分头行动，自己还是去碧水阁探查，由两人密切关注沈冲等人的动向。如有变化，一人跟苏无名，一人跟沈冲。

分散行动效率快，顾清歌也不用担心怎么带队。

碧水阁，李四终于不在，顾清歌轻手轻脚，进入内室。

内室正中是一个很大的天乾地坤的八卦图，比地面凸起些。

顾清歌搜寻查看一番，发现那一圈的卦图，有一个稍微松垮些。顾清歌把软剑倒着用剑柄敲了敲，听着声音确定下面有密室。

随手一按，中间的太极两仪从中间打开，露出密室入口。

通道暗长，初始是往下的缓坡，而后是宽阔的走廊，尽头是一间开阔的凹地，正中间居然还放着一樽石棺。

顾清歌费尽力气，刚打开一条缝，就吓了一跳。

这棺材里居然躺着一个妆发艳丽的女子，眉心贴着金箔花钿，很像长安流行的一种。

顾清歌还欲细看，动作却慢慢合上了棺材。

只因她耳朵灵敏地听到了一些，专属大型动物的呼吸和移动声。

把软剑挡在身前，顾清歌无声挪步，回到来时主道时，也看见了房间一角爬出来的声音的主人们。

居然是两头巨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