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itre IX

总而言之，芙宁娜现在有了稳定的工作，拿着不高不低的收入，和同事们保持不近不远的关系。她现在不会再做去公园长椅上睡觉的傻事了。

正式加入这个编辑部的第三周，部门里有人过生日。那晚开了一场宴会，芙宁娜微笑着和别人依次碰杯，尽管她并不喜欢酒的味道。散场后，她摆摆手，谢绝了别人送她回家的好意。

芙宁娜自己往家走，走着走着就不知道走到哪里去了。唔……怎么走来着？她扶着头，靠在一棵树上。她感觉地面在脚底下转啊转，天空也转着，转个没完……

她的感知忽然像黑暗里擦亮的火柴一样明亮起来了。她抬起头，一伸手抓住了月亮。于是月亮不再转了。这样就好了，芙宁娜满意地拍拍手，拍掉了手上沾着的、亮晶晶的月亮碎屑。往哪儿走呢？这不是很明白的事情嘛。白色的石子儿路在月光下闪闪发亮，芙宁娜像格莱特和她的小哥哥那样安心地上路了。因为故事书里是这样写的，所以她一定能回家。

芙宁娜走得有点儿累了。她看到一把熟悉的公园长椅，于是决定在那里休息一下。她靠着椅背沿，张开手想遮住月亮。月光从手指间的缝隙散落下来，落在她仰着的小脸上。芙宁娜小心翼翼地松开手，月亮没有跑开。然后她闭上眼睛，看了到一片月光海……

“欢乐女神，圣洁美丽，灿烂光芒照大地……”

她的歌声在海里渐渐融化了，清朗的歌声转为低吟，转为呢喃，然后听不见了……

芙宁娜深吸一口气，扶着头探起身来——她这是在哪儿？

熟悉的车窗，熟悉的香甜气息，熟悉的明亮柔和的暖色灯光……

有人紧紧抱住了她。“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熟悉的声音染着哭腔。“…娜维娅。”芙宁娜抚摸着她的头发，声音里透出沙哑，她看向四周。

“克洛琳德，你好。莱欧斯利，你好。希格雯，你好。小美露莘，虽然你没有告诉过我你的名字，你也好。”芙宁娜带着微笑，向大家一一点头。“好了，娜维娅。”她捧起娜维娅的脸，轻轻拭去她的泪水。“不哭了，啊。”

“……芙卡洛斯小姐？”

“……小姐，你还好吗？”

克洛琳德显得十分意外，娜维娅担心地望着她。希格雯丢下餐车，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芙宁娜合上眼睛，靠在垫背上。“没事，”她轻声对大家答复道，“生了一场病。后来工作比较忙，所以……”她的声音渐渐听不见了。

“…小姐，振作起来啊…”达达利亚蹲在她身前，按着她的肩膀，担忧地轻轻晃了晃她。“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芙宁娜舒了一口气，重新坐起身来:“我没事，达达利亚。只是最近轮轴加班，我恐怕有点累了。”她平静地说着，端起一杯咖啡。

希格雯拉开车厢门，带回来这场久别重逢的剧目里唯一缺席的人。芙宁娜手里的杯子险些没拿稳摔到地上——仅仅过了三个星期，他几乎是憔悴了好几个度。那维莱特，温和有礼，贵气典雅的列车长那维莱特。芙宁娜几乎认不出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