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战术训练场还浸在橘红色的余晖里，少年特战队刚结束三公里武装越野

张小福我说柱子，你这奶豆腐比食堂的压缩饼干还金贵？

张小福靠在训练架上，军靴尖踢了踢柱子的鞋跟，嘴角勾着惯有的笑

柱子阿福，你尝尝，我妈给我寄得，很甜

关悦蹲在战术背包旁整理情报分析表，指尖划过纸张的动作又轻又稳，她总把情报数据按时间顺序叠得方方正正，连边角都要捋平，夕阳落在她耳后，把那缕没扎进作训帽的碎发染成了暖黄色，她低头时，睫毛在眼睑下方投出一小片浅影

在下小卢儿哟，这就是你们队那个只会看表的女队员？

突兀的声音从训练场入口传来，三个穿着猎豹小队作训服的男兵晃了过来，为首的那个叫在下小卢儿，上次联合训练时跟张小福呛过嘴，此刻正斜着眼打量关悦，语气十分轻慢

火驴噌地站起来，水壶咚砸在地上溅起片尘土

火驴你说谁呢？！

他本就火暴脾气，脖颈上的青筋绷得发亮，作训服领口被汗水浸得发深，看着在下小卢儿的眼神像要冒火

在下小卢儿往后退了半步，又梗起脖子

在下小卢儿我说错了？特战队是来打仗的，不是来搞纸上谈兵的！

他故意提高了音量

在下小卢儿整天抱着张破纸算来算去，能挡子弹还是能撂敌人？真到了战场上，怕不是得躲在男兵身后哭？

他身边的两个男兵跟着哄笑起来，其中一个瘦高个接话

龙套1号就是，女的在家里做饭做家务带孩子就行了，来咱们特战队凑什么热闹？

柱子猛地站起来，壮硕的身子往关悦身前挡了挡

柱子你们不要乱说，关悦很厉害的，她的情报基本上没有过误差

在下小卢儿算情报厉害有屁用？

在下小卢儿嗤笑

在下小卢儿能比得上咱们扛着枪往前冲？我看啊，她能进特战队，指不定是走了什么见不得人的门路

关悦你！

关悦的声音突然响起来，不高，却瞬间让全场安静了下来，她已经站直了身子，手里还捏着那张情报表，指尖因为用力泛着白，可眼神里没半点慌乱，反而亮得惊人，眼里燃烧着不甘

关悦站在柱子的旁边，没躲也没退，目光直直的盯着在下小卢儿

关悦你刚才说，我进特战队是走了什么见不得人的门路？

在下小卢儿被她看得心里发虚，却硬撑着嘴硬

在下小卢儿难道不是？不然就凭你一个女的……

话还没说完，就被关悦打断

关悦凭什么？

关悦凭我上周在模拟反恐演练里，三分钟破译了你们猎豹小队花了半小时没解开的加密电台！凭我上个月野外生存训练，在你们队断水断粮的时候，用星象定位找到水源的！

她每说一句，往前迈一步，在下小卢儿下意识地往后退一步，直到后背撞在了训练架上

关悦你说我只会看表算数据？

关悦抬手把情报表按在旁边的战术板上

关悦上周你们队执行模拟侦察任务，是谁把坐标算错了两公里，差点让整个小队闯进预设雷区？是我在出发前复核数据时发现了错误，把修正后的坐标发给你们队长，你现在站在这儿跟我说话，难道不该先谢谢我没让你踩进雷区？

在下小卢儿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嘴里嘟囔着

在下小卢儿那是小失误而已……

关悦在特战队，没有小失误！

关悦你说女性只能在家做饭带孩子？那你知不知道，咱们基地的医疗站站长是女性？上次你训练摔断腿，是她蹲在泥地里给你接骨，你说女性到了战场只会哭？去年边境缉毒，第一个冲进毒贩窝点的侦察兵是女性，她被流弹擦伤胳膊，还抱着电台报了三个小时的坐标，你说我们只会搞纸上谈兵？

她突然抬手指向远处的靶场，夕阳下，那里的靶牌还立在地上

关悦看到那组移动靶了吗？昨天射击考核，我五十发子弹四十九环，比你上周的三十八环多十一环，要不要现在去靶场比一场？我让你先开十枪！

在下小卢儿彻底哑了，张着嘴半天说不出一个字，他身边的两个男兵也低下头，不敢再看关悦

关悦还有你说的格斗，上次联合训练，我跟你交手时，左手被铁丝网划了道口子，你是不是以为我没看见你偷偷往拳套上缠胶带？我没揭穿你，是给你留面子，不是打不过你

关悦目光扫过那个瘦高个的男兵

瘦高个的脸唰地白了，往后缩了缩

关悦深吸一口气，声音缓了些，却更沉，像落在地上的石头，每个字都掷地有声

关悦女性不是只会蹲在厨房里，我们有脑子，能算情报，能破译密码，能在枪林弹雨里报坐标，我们不是只会勾心斗角，上次火驴训练中暑，是医疗站的女兵背着他跑了两公里去医务室，柱子被毒蛇咬了，是通信班的女兵跪在地上给他吸毒液，我上次发烧到四十度，是另一个小队的女队员轮流守着我，给我擦汗喂水，这些你都没看见，就只看见我们是女的？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在场的所有人，包括那些围过来看热闹的男兵

关悦有人觉得我们女兵来特战队是凑数？

关悦那你知不知道，我们每天早上比你们早半小时起床，负重越野比你们多背五公斤，晚上你们睡了，我们还在灯底下背密码本、练射击，我们付出的比你们多，凭什么不能站在这里？

火驴猛地吼了一声，站起身为关悦鼓掌

火驴凭什么？就凭关悦是我们队的情报专家！没有她，上次咱们能端了那个模拟毒贩窝点？就凭她比你们这些只会嘴炮的强一百倍！

杨大龙就是！

一向不爱说话的杨大龙也出声了

杨大龙你们瞧不起女性？你们的妈妈难道不是女的吗？

硬盘你们瞧不起女性，我还瞧不起你们呢

张小福一直没说话，这会儿才慢悠悠地走过来，胳膊往关悦肩上一搭，动作自然得像平时训练时递水，指尖却不着痕迹地碰了碰她的后背，像是在安抚，张小福看着在下小卢儿，眼神犀利

张小福听见了吗？现在还有意见吗？你要是没听清，要不要我再帮你转达一遍？

张小福顿了顿，指了指战术板上的情报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