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硕从酒吧出来,心里那口郁气没散出去,反而越堵越厉害。
车子开着开着,不知不觉就拐到了姜小帅诊所所在的那条巷子。他之前调查郭嘉乐的时候,顺带也摸清了姜小帅的底细——郭嘉乐的铁哥们,一个有点本事也有点脾气的小医生。
诊所还亮着灯。汪硕把车停在路边,摇下车窗,看着那扇透出暖光的玻璃门,心里有了主意。
他整理了一下被酒气熏得有些皱的衬衫,推门走了进去。
姜小帅正准备关门下班,看到进来的人,愣了一下。眼前这男人长得挺扎眼,皮肤白,五官细长,穿着考究,但眼神里带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阴柔气,不像来看病的。
“不好意思,下班了。”姜小帅客气地下了逐客令。
汪硕却没走,反而反手把门关上了,还顺手落了锁。他走到诊疗床边,很自然地坐了下来,揉了揉太阳穴,语气带着点恰到好处的疲惫和脆弱:“医生,我有点不舒服,能给我看看吗?”
姜小帅皱起眉,警惕地看着他:“你哪儿不舒服?”
“头晕,恶心,心里堵得慌。”汪硕抬眼看他,那双微微上挑的眼睛在灯光下显得有些水汽蒙蒙的,“可能是喝多了。能借你这地方歇会儿吗?就一会儿。”
姜小帅看着他这副样子,心里快速盘算着。这男人明显不是普通病人,看这穿着气度,也不是一般人。他忽然想起郭嘉乐前几天跟他咬牙切齿提过的那个“汪硕”,描述跟眼前这人高度吻合——长得像蛇,阴阳怪气,不是好东西。
难道就是他?
姜小帅心里有了计较。郭嘉乐正愁摸不清这孙子的路数,现在人送上门来了,正好探探虚实。
他脸上露出职业化的温和笑容:“行吧,那你躺会儿。我这儿有醒酒药,给你拿点。”
汪硕从善如流地躺下,闭着眼睛,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
姜小帅给他倒了杯水,拿了瓶醒酒药,状似无意地闲聊:“先生怎么称呼?以前没见过您。”
“姓汪,汪硕。”汪硕睁开眼,接过水杯,手指不经意地擦过姜小帅的手背,触感冰凉,“听乐乐提起过你,说你是他最好的朋友。”
果然是他!姜小帅心里冷笑,面上却不显:“哦,汪先生啊,是听乐乐提过。您跟池骋他们很熟?”
“老朋友了。”汪硕叹了口气,语气带着点追忆和失落,“以前经常一起玩,一起做生意。没想到现在……物是人非啊。”
他这话说得模棱两可,故意营造出一种他和池骋关系匪浅、如今却因郭嘉乐而生分的氛围。
姜小帅心里跟明镜似的,这孙子开始下套了。他顺着话茬问:“因为乐乐?”
汪硕看了他一眼,眼神复杂,欲言又止,最后只是苦笑了一下:“有些事,不好说。乐乐那孩子……挺好的,就是年纪小,可能不太懂事。”
姜小帅心里骂了句脏话,脸上却配合地露出一点担忧:“乐乐是有点冲动,但他没坏心眼。汪先生您多担待。”
“我担待有什么用?”汪硕摇摇头,坐起身,揉了揉额角,“池骋现在眼里只有他,我们这些老朋友,说扔就扔了。”他看向姜小帅,眼神带着点“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意味,“姜医生,你说,这感情的事,是不是就这么不讲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