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还是要继续。
M心里的谜团越来越大，刘队那边也催的越来越紧，他每晚带回来的可乐罐子渐渐堆满小冰箱的整个冷藏格。
讲完那个故事的第三天晚上，不知道从哪里踩了一地泥巴的A走到正在洗碗的M背后小心翼翼地提议说，“我好久没有听你弹吉他了诶。我们还是坐沙发那边，好不好？”
“A, 我今晚有点累，待会儿早点睡吧。”
“不然我来弹好了？我吉他其实也弹的超不错的。”
“好。” M始终没有办法打断面前这个人的兴致，哪怕是突如其来的，他也总是会陪她一起。
A的声音谈不上和CD里头的声音一样的那么甜美和富有技巧，可是深夜里箱体回荡着的吉他声和身旁人不带任何粉饰的嗓音和胸腔共鸣，通过若有若无的肢体接触，像细密的雨，一点一点地打在M的心上。
他感到一阵莫名的悲伤，从第一次听见的嗓音里，他感到好像有一场离别正在等着自己，而身旁那个佯装不在意的人，似乎又已经下定决心，尽管自己并不能分辨那样的决心，需要多大的勇气，又或者，其实只要简单的一个发愿。
在所有声音都停下的时候，他听见她缓缓开口。
“M，假如哦，不过也不一定啦，就是我走了以后啊，你一定一定不要还是一个人好不好？因为这样真的很孤单诶。如果还是只有你一个人的话，你都没有人可以说话，吉他也就只能弹给你自己听。”
“你要去哪里？”M哪怕有了心理准备还是很紧张，脱口而出的问题踢走了下意识就会要答应的念头。
“没有啦，我总是要走嘛，你本来就没理由一直照顾我，我也不能一直打扰你。”
“不会打扰。”
“什么？”
“我说，不会打扰。
“我很喜欢……每天回家都可以看见屋子里灯光暖暖的，还有一个人等我一起吃饭。”
“所以你看我就说一个人真的会很孤单。”
“不可以不走？”
“你很想我不走哦？那我就勉为其难再住上几天吧，盒盒盒。”
听起来没心没肺的笑声掩盖住一个男人任务眼看就完不成，却还是被不舍得的情绪占满心头的复杂，也掩饰了另一个人同样不舍得离开的悲伤。
夜晚可以没有声音，一个人的笑声就可以填满所有空间，夜晚也可以一点都不安静，暗藏着每个人汹涌而又复杂的的情绪。
M明白自己的卧底任务没办法进入下一步，于是第二天回局里的时候就立马和刘队商量，只好沿用最初的方案，计划当晚立马执行，只是末了会再加一句，关于A，可不可以从轻发落。
念在......
有千万的理由可以搪塞，唯有心头最如鲠在喉却还是不愿承认的秘密，让所有理由都变成借口。
他说不出来。
刘队看向他的眼神充满了不可思议，冷冷地丢下一句，“Monster，别忘了你是一名警察。”
他怎么会忘记自己的使命。
怎么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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