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夜后,苏昌河像是较上了劲。
每天深夜,沐画总能在被褥里、床底下,甚至衣柜里找到他的身影。
有时他穿着暗河的夜行衣,像个偷鸡摸狗的贼。
有时干脆就穿着家常的短打,手里还拎着个食盒,里面装着刚出炉的夜宵。
“画画,今天我学了新招式,保证能悄无声息进来。”
“画画,厨房炖了汤,我给你端来暖暖胃。”
“画画,你看我带了什么?城南那家铺子的糖糕,你以前说过好吃的。”
每次被沐画抓包,他都嬉皮笑脸地认错,被赶到客房时,又总会扒着门框喊:“明天我还来!”
沐画从最初的无奈,到后来的习以为常,有时甚至会在睡前下意识地检查一下床底。
倒不是怕他来,更像是在等一个不会缺席的仪式。
而暗河的变化,比江湖传言的还要惊人。
苏昌河和苏暮雨放出李长生弟子的身份后,那些对暗河恨之入骨的门派果然收敛了许多。
毕竟谁也不想为了陈年旧怨,去得罪那位神游玄境的天下第一。
更让人意外的是,两人竟已双双踏入逍遥天境,这份天赋,足以让整个江湖侧目。
暗河不再接暗杀的活计,转而做起了护卫、保镖的营生。
从前那些杀人不眨眼的杀手,如今穿着统一的青色劲装,护送商队、保护富户,规矩得让人大跌眼镜。
那日沐画在账房核对各地商铺的往来单据,随口提了句“要是能有个跨城送信送物的法子就好了,如今托镖局太慢,还容易丢”,一旁的苏昌河眼睛瞬间亮了。
“这有何难?”
他拍着胸脯,“画画,你等着,不出三月,我就让天下的东西都能朝发夕至。”
他还真没吹牛。
不出半年,“暗河速递”的牌子就挂遍了北离的大小城镇。
凭借着暗河遍布天下的据点和杀手们练就的轻功,他们送的物件不仅快,而且安全,很快就抢占了大半市场。
苏昌河甚至还学着沐画的样子,搞了套“加急件加价”“月结客户打折”的规矩,把个江湖组织愣是做成了生意红火的商行。
苏暮雨则在忙完事物后,背上伞剑,开始了江湖游历。
有人说在江南见过他,一剑挑翻了三个拦路抢劫的匪寇。
有人说在关外见过他,与牧民们一起饮马长河。
他渐渐成了传说中的“剑仙”,身影飘忽,却总在百姓遇险时出现。
这夜,苏昌河又像往常一样,借着月色潜入沐画的房间。
他轻手轻脚地掀开被褥,刚想躺进去,手腕却被一只微凉的手抓住。
“又来?”
沐画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带着点似笑非笑的意味。
苏昌河心里一紧,正准备认错,却见沐画松开了手,翻了个身,给他留出了半边位置。
“躺好,别乱动。”
他愣在原地,怀疑自己听错了。
直到沐画又催了一句“冷”,才猛地反应过来,狂喜瞬间淹没了他。
他小心翼翼地躺进去,连呼吸都放轻了,生怕这是一场梦。
被褥里带着她身上淡淡的皂角香,苏昌河僵着身子。
不敢靠得太近,却又忍不住偷偷往她那边挪了挪。
黑暗中,他能听到她平稳的呼吸声,还有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
这一夜,格外热闹。
第二天一早,天色微亮。
苏昌河是被腰酸背痛弄醒的。
他皱着眉坐起来,只觉得浑身像被拆开重组过一样,尤其是腰,疼得他龇牙咧嘴。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身边睡得安稳的沐画,一脸茫然。
“这不对啊……”
他摸着腰,小声嘀咕,“不是说爬床成功的人,不该是这样的吗?”
沐画被他的动静吵醒,睁开眼,见他那副样子,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
“醒了?”
苏昌河反应过来,脸“腾”地红了。
他看着沐画带笑的眼睛,忽然觉得这点腰酸背痛,好像也没那么难受了。
他凑过去,小心翼翼地问。
“画画,那……今晚我还能来吗?”
沐画没回答,只是掀了掀被子。
“起来洗漱,早饭快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