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白的指节被揉捏出了淡淡的粉色。
塔洛斯维持着现在的姿势一动不动,磕磕巴巴地开口:“你、你想……怎么、叫……都、可以。”
应该又是许多年没有开口过,他的嗓音十分沙哑,带着些笨拙,黑夜般的长发从宽大的帽兜中垂落,弯曲在尤朵拉的锁骨处,带来一阵痒意。
“哦?那你的名字是什么?”
尤朵拉漫不经心地抓住那缕长发在手指上绕着圈圈,裙上被放开的手指微微蜷缩。
“我是……塔洛斯。”他说。
这个名字已经很久没有人喊过了。他出现时,大家都叫他“来自迷雾森林的邪恶男巫”、“黑漆漆的怪人”之类的。再往前,在久远的过去,在他还是人类的时候,他则是“异端”、“恶魔”、“不祥之子”。但不管是称呼他什么,语气总是厌恶恐惧的。
而“塔洛斯”,据说是那位不幸的、刚生出他就死掉了的母亲生前给他取的名,不过之后也没人叫过就是了。
“塔洛斯?”
熟悉的带着些兴味的声音将他从昏暗迷蒙的过往中拉了回来,塔洛斯下意识垂眸望向她,等待着她接下来的话语——就像这十几年中最常做的事一样,安静地等待、聆听,并且为她实现。
但她这次不是为了许愿,似乎只是单纯地和他聊天。
“很好听的名字。”她说。
塔洛斯怔怔地望着她,像是迷茫又像是不解地重复:“很好听、的名字?”
尤朵拉却跳过了这个话题,似乎只是随口一说。缠绕在手指上的黑发被往下一扯,塔洛斯便顺从地垂下头,腰身也往下弯。
现在他们是面对面了。
也更接近了。
塔洛斯的呼吸接近于无,尤朵拉好奇地捏了捏他的脸,捏出了一道红印,又惊奇地用另一只手探向他的胸膛,依旧一片寂静。
“你是什么?”她感兴趣地问,“男巫或者女巫都是你这样的吗?”
塔洛斯专注地望着她:“不,只有……我。”
“你是特殊的?独一无二的?”尤朵拉若有所思,更感兴趣了。
特殊……独一无二……
咚……
塔洛斯眼神亮了亮,眼中揉碎的星子似乎活了过来。
“我……是特殊的、独一…无二的……”他又喃喃着重复。
还是个复读机?
不过,他刚刚胸膛里是不是发出了什么声音?
尤朵拉又把手贴了上去,却依旧一无所获。
她直接问本人:“你刚刚心跳了吗?”
“心、跳?”
塔洛斯迟缓地眨了眨眼,像是在理解她话里的意思,然后慢慢抬起右手,食指指节上还留有刚刚尤朵拉揉捏出的粉色印子,轻轻覆在此刻正按在他胸口处的那只娇小手背上,将其完全笼罩在内。
咚……
这次二人同时感受到了那道真切而微弱的震动。
塔洛斯浑身一颤,左手支撑不住似的攥紧绳子,下巴泄力般搭在她的肩上,急促地喘了一声。
“你压到我了。”尤朵拉有点难受地动了动腿,蹙着眉,手往前一推。
分明没有用多大力气,塔洛斯却松开了攥着秋千绳子的左手,轻而易举地被她从身上推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