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你要杀苏昌河,就先杀了我!”她跑得急,气息微喘,脸颊因激动和奔跑而泛着红晕,那双清亮如星子的眼眸此刻盈满泪水,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与年龄不符的决绝,“我知道,是阿离任性,是阿离让父皇伤心了。可是我放不下他,也没办法违逆父皇……”
屏幕中,萧离的声音哽咽,带着哭腔,说到最后,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猛地提起裙摆,朝着皇帝直直地跪了下去,仰着那张挂满泪痕的小脸,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如同誓言般说道:“既然不能和他生同衾,那就请父皇成全,让阿离和他死同穴!”
“你……你……!”皇帝看着跪在眼前,哭得梨花带雨,说出的每个字却都像刀子一样扎在他心口的萧离,只觉得一股腥甜猛地涌上喉咙,竟真的气得吐出一口血来。
“父皇!”萧离见到父亲嘴角溢出的鲜血,吓得脸色瞬间煞白,哭得更凶了,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大颗大颗地滚落。
苏昌河看着挡在自己身前,为了他不惜以死相逼、此刻哭得几乎要晕厥过去的萧离,心中受到巨大的震动。他原本凝聚真气,准备拼死一搏的手,缓缓垂了下来,彻底放弃所有抵抗的念头。在这一刻,他愿意将生死交托于她。
皇帝看着跪在地上痛哭失声、仿佛随时会心碎的女儿,又看了看苏昌河,仿佛一瞬间被抽走所有精气神,苍老许多岁。
他疲惫不堪地闭了闭眼,胸口剧烈起伏着,努力平复翻涌的气血。再睁开眼时,眼底只剩下无尽的无奈与一种深深的、无法扭转的妥协。
他无力地挥了挥手,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起来吧……别哭了……孤……同意你嫁给他了。”
观影厅内,白鹤淮看着屏幕上皇帝那最终妥协的模样,忍不住感慨道:“没想到,这位皇帝对小公主,倒是真的很慈爱,甚至可以说是溺爱了。”
慕雨墨接话,语气带着点复杂的意味:“奈何小公主满脑子情爱,而且……眼神也确实不太好。”
苏昌河没有说话,虽然他早就预料到了这个结局,但亲眼看到屏幕上那个“自己”得偿所愿,他心中并没有丝毫开心,反而那股阴郁之气更加浓重,眼神晦暗不明。
苏暮雨仿佛感受到他低沉的情绪,侧头望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安抚地、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苏昌离则是松了口气,说道:“幸好小公主对我哥是真心实意的,不然今天这局面,我哥怕是凶多吉少。”
苏喆点了点头,分析道:“皇帝会最终同意,其实也不奇怪。小公主看似胡闹,实则精准地拿捏住了皇帝最核心的心理:那就是暗河再怎么样,说到底也只是江湖组织,威胁不到他的皇权根本。而小公主嫁给任何一方朝堂势力,都会引起朝堂格局的变化。”
白鹤淮听了这番分析,眨了眨眼:“这么说来,小公主还挺聪明的?”
苏喆看了女儿一眼,语气带着告诫:“你别小看任何一位在皇宫里长大的龙子龙孙。他们从小耳濡目染的就是权谋算计,就算是被皇帝认为是蠢货的大皇子,不也把暗河和影宗玩弄于股掌之间,差点酿成大祸吗?” 他的话,让观影厅内的气氛再次变得有些沉重。
接下来,屏幕中画面快速流转,皇帝同意了婚事,但显然也有条件。他让苏昌河带领暗河一批精锐,秘密在天启城蛰伏下来。当大皇子萧永利令智昏,利用药人之术发动宫变时,这支暗河力量协助平乱,苏昌河也因此得到了一个“救驾之功”。
观影厅内,苏喆看着这一幕,不禁感叹:“背靠大树好乘凉啊。皇帝为了他这个宝贝女儿,也真是煞费苦心,连功劳都帮着铺排好了。”
白鹤淮点头附和:“苏昌河那‘救驾之功’就很有水分。”
慕雨墨看着屏幕上的自己也参与守护天启城的行动,语气有些微妙:“没想到……另一个世界的我,竟然还有守护天启城的一天。”
苏昌河却嗤笑一声,语气带着惯有的讽刺与不甘:“今日之前,你们可曾想过,臭名昭著的暗河,追根溯源,竟然是专门为北离皇族干脏活的组织?和那些朝堂上冠冕堂皇的官员有什么本质区别?不过是一个在光明中享受荣华,一个在黑暗里满手血腥,生死不由己。这命运,可真是不公平。”
“昌河。”苏暮雨出声打断他,不希望他陷入这种怨愤的情绪。
苏昌河抿了抿唇,闭嘴不语,但那股不甘与怨憎,显然在他心底沉淀得更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