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权富贵一时语塞,看着他那双清澈见底、毫无杂质的眼睛,心里默默想:有没有可能,她只是把你当宠物养习惯了?
梵云飞见王权富贵不说话,只当他默认自己的说法,语气重新变得急切:“我想去绿洲陪陪她!让她习惯我现在的样子!”他觉得,只要多相处,阿楹一定会更喜欢人形的他!
王权富贵沉吟片刻,便点了点头,语气依旧平淡:“这个方法可以试试,是个增进感情的好办法。”
梵云飞闻言,如同得了圣旨,立刻从椅子上弹了起来,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喜悦:“真的?那我现在就去试试!你等我好消息!”
说完,他转身就往外跑,月白锦袍的袍摆扬起,带起一阵风,连告别都忘了说,那急匆匆的样子,和之前那只叼着鱼灯跑回家的小沙狐如出一辙。
王权富贵目送着他欢快的背影消失在门外,无奈地摇了摇头,端起已经微凉的茶,轻啜一口。
这只傻狗。
他在心里轻叹一声。
既然避水珠已被这小土狗吸收,强行取出恐伤其根本,如今也只能暂且留在他身边,日后再想他法了。只是……那个花楹姑娘,到底是什么来头?那一身磅礴而纯粹的妖力,是他平生所未见。还有那个沙狐国王,看似憨憨傻傻,又岂会只是个“奇迹”?还有那位总是带着漫不经心笑容的国师……
这沙狐国,看似一派“祥和”,内里的水,恐怕深得很。
永春绿洲的午后,日光被建木繁茂的枝叶切割成一片片柔和的金斑,洒在静坐调息的花楹身上。她周身笼罩着一层淡绿色的光晕,与整个绿洲的呼吸同频,静谧得如同亘古存在的玉石。
一阵刻意放轻、却依旧带着几分急切的脚步声,扰动这份宁静。
花楹缓缓睁开眼,嫩绿色的眼眸如同初春解冻的深潭,映出来人的身影——是梵云飞。
他站在几步开外,领口的狐裘衬得他面容清俊,只是此刻,他微微喘着气,额角带着细密的汗珠,像是匆匆赶来。发髻那几缕标志性的银灰色发丝还是不太听话地翘着,束发的细链尾端,松石随着他有些紧张的呼吸轻轻晃动。
“阿楹……”他见她醒来,眼睛倏地亮了,连忙上前两步,又像是怕唐突了她,硬生生停在原地,手指无意识地蜷缩着,悄悄背到身后,仿佛藏什么东西。
“你怎么来了?”花楹的声音清浅平和,听不出喜怒。
“我……我来陪你。”梵云飞连忙回答,语气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讨好,“我想和你在一起……这样,能增进感情。”他说完又觉得太直白,耳根悄悄漫上薄红,眼神飘忽了一下,不太敢直视花楹的眼睛。
梵云飞见花楹只是静静看着他,没有说话,心跳的厉害,他藏在背后的手动了动,像是下定了决心,慢慢拿到身前——
他手里捧着一只用宽大绿叶仔细包裹起来的东西,叶片还带着水珠,显然是刚摘不久。
“这个……给你。”他将东西递过去,动作有些笨拙,带着少年人特有的、献宝似的紧张。叶片散开,里面是几颗红艳艳的、圆润饱满的沙棘果,上面甚至还沾着未干的水迹,在阳光下像一颗颗红宝石。
“我尝过了,很甜……不酸。”他补充道,眼神亮晶晶地期待着。
花楹的目光落在那几颗鲜亮的果实上,又抬起,落在他因为紧张而微微抿起的唇线和那双写满了“快夸我”的清澈眼眸上。
她伸出手,指尖微凉,轻轻取过一颗沙棘果。在她指尖触碰到的瞬间,梵云飞像是完成什么重大使命,轻轻松口气,嘴角抑制不住地向上扬起。
她将果子放入口中,清甜的汁液带着一丝极淡的酸,在舌尖化开。
“嗯。”她轻轻应了一声。
只是这一个简单的音节,却让梵云飞瞬间心花怒放。他立刻凑近了些,几乎能闻到她发间建木之花的幽香,想也不想就脱口而出:“阿楹,你喜欢吗?我明天还去给你摘!我知道哪里还有更好的!”
那语气,那神态和当初那只叼来石头和野花后,围着她裙摆打转、尾巴摇成风车的小沙狐一模一样。
花楹看着他近在咫尺的、放大的俊脸,那上面还残留着奔跑后的红晕,和全然不设防的欢喜。她甚至能看清他长而密的睫毛,因为激动而轻轻颤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