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蘅听他这样一说,反倒是想起还在他府中的,姜梨的躯体。
离京的时候他让九月去看了看姜梨的情况,说是已经好转,或许过段时日便能醒了,想来姜梨说的她先走了,应该是会京城了吧。
萧蘅看着秦灏的模样,失魂落魄且又狼狈的模样,心中忽然有些同情起他来。
或许自己也没比他好上多少,从一开始他便发觉了,姜梨对他的态度,时远时近,有时候疏离得,比初见的陌生人还不如。
萧蘅“秦先生不必太过担忧,阿梨应该是回燕京了,想来是她的身体恢复了,所以才会先行一步回京。”
萧蘅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他这星夜兼程赶来,结果睡了一觉又要回燕京了,小姑娘自己先溜了不说,还要让他在这安慰情敌,他怎么想都觉得不怎么得劲呢?
秦灏怔怔地看着萧蘅,最后扯出一个颇为僵硬的笑与他道:
秦灏“萧蘅,以后好好待她......”
他说完,把手撑在一旁的长椅上,艰难地起身,仿佛失去了全身的力气,步履阑珊而又狼狈不堪地,从萧蘅眼前离开。
......
姜梨不知道自己这一觉究竟又睡了多久,醒来时司徒九月便在屋中候着她。
“你醒了,我还以为你这直接睡到死呢。”
姜梨“抱歉,让司徒姑娘费心了,对了,请问萧蘅他们回京了吗?”
姜梨觉得自己似乎睡了挺久的,所以不确定眼下他们是不是都已经回到燕京了。
“回了,回来好几日了,这半个月,他每日回了府就是朝你屋里跑,还让我看护你,担心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断气了。”
姜梨没有在意司徒九月语气中的阴阳怪气,径直起身朝着国公府外跑去。
她要去找秦灏,与他解释清楚一切,是她的错,她认罚绝不会有一句推诿。
“姑娘,你醒了,主君今日还在宫中,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什么想吃的吗?我让厨房给你做。”
文纪见着姜梨醒来,脸上的神情甚是惊喜,毕竟萧蘅让他保护姜梨,结果还没到淮乡的地界就把人给搞丢了,就是他的失职。
#姜梨“文纪,秦先生呢?秦先生回京之后住在哪儿?”
姜梨拉着文纪,像是找着了救命稻草一般,急切地看着他问道。
“秦先生?秦先生在南巷置办了一座宅院,听闻京都富商孙不衍与东临阁老阁主是旧识,请了秦先生去府上做客,这几日好像都不在京中,似是去了城郊的园子。”
姜梨“那秦先生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吗?”
文纪看着姜梨这模样,心中微微有些惊讶,他怎么感觉有点不对劲呢?难不成姜姑娘和秦先生相处的这些时日,喜欢上秦先生了?那他家主君可怎么办?
“没......秦先生现在是白身,来去自由,我们又怎么知道他的私事呢?”
姜梨听了他的话,瞬间有些失落,随即她又拉着文纪的衣袖道:
#姜梨“你带我去一下秦先生的宅子,我......我去认认门,下次有事可以直接去找他。”
“这......”
文纪一时间有些头疼,心中祈求着他家主君快些回来,要是再不回来的话,他可真就只能领着人去找秦先生了。
“我去给管家说一声,免得主君担忧,姑娘你稍候。”
姜梨“好,你快点。”
姜梨想起自己离开的时候,秦灏的眼神,那眸中的死寂和绝望,让她如今想起来,依旧有些心惊。
我先走了......她似乎又说错话了,他会不会又理解成,自己又抛下他们走了,可她只是想说,她先回燕京了,想让他放心,自己不会有事的。
姜梨在国公府门前来回踱了几圈,文纪却始终没有回来,她等不了直接从府门前走了出去,朝着南巷寻去。
在穿过中央大街往城南去的时候,姜梨恍惚瞧见有一个人站在卖伞的摊子前,撑开了一柄桃花伞。
姜梨微微愣神,脚步不由得往街对面挪去,忽然响起的马蹄声,让姜梨脚下一顿。
#萧蘅“阿梨,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萧蘅听到文纪传来消息,说姜梨醒了,于是急忙从宫中赶了回来,却没想到会刚好碰上姜梨。
他俯身揽着姜梨的腰,一把将她带上了马背,姜梨回过神再去看卖伞的摊子,哪里已然没了刚才那人的踪影。
萧蘅“阿梨,你在看什么?”
萧蘅紧紧盯着姜梨的眼睛,她眸中一闪而过的失落和愧疚,未曾逃过他的眼睛。
他知道,她在找秦灏,他也猜到了,或许她眼下喜欢秦灏,比起喜欢他,更多些。
#萧蘅“阿梨,要去见一见薛芳菲吗?回了京都之后,薛芳菲便带着淮乡的百姓,在陛下面前,为薛怀远洗清了冤屈。眼下我们和秦先生一起布了局,想要引成王和夏郡王入京,将事情的波及范围尽量控制在京都之内。”
萧蘅一只手扶着她的腰,一只手牵着缰绳,驱着马往国公府走去。
姜梨“桐儿呢?”
姜梨听他提起薛芳菲,随即又想到了原身的愿望,事情在短时间内发展到了这个地步,可以说和前世的记忆已经没了太大的联系,所以她害怕那个叫桐儿的丫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出事了。
#萧蘅“放心,我派了人暗中保护他们,如今冲阵的人不是薛芳菲,所以她们身边的危险不会太多,反倒是梅清姑娘,我想夏郡王知道梅清在御前重提静安公主谋反的事情,他一定坐不住会赶赴京城,想方设法杀了梅清......”
姜梨坐在他身前,安静地听着他说起这半月以来京城发生的事情,在他提到薛芳菲和司徒九月给长公主下了鸳鸯醉的时候,姜梨的神色间闪过一缕不自然。
姜梨“长公主......”
作为女子,姜梨是有些同情这位婉宁公主的,自古以来,去国离乡做质子的人,都不会过得太好。
更可况婉宁公主还是女子之身,又无武艺傍身,在代国受了这么多磋磨,能有如今这样乖张狠毒的性格,她也不觉得奇怪。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若她的报复不是针对无辜之人,而是想要找她的兄长,找皇帝讨个公道,她倒是能敬她三分,只可惜她选错了方式。
将心中的恨意发泄在无辜之人身上,却依旧心甘情愿做她兄长手中的棋子,可悲却又执迷不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