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府四女盛墨兰,咏絮才高、蕙兰心质、林下风致、仪态万方,今赐配齐国公府长房嫡子齐衍为妻。择良辰吉日完婚。林家嫡长女林噙霜因林家被冤抄家,沦为罪臣之女,如今翻案,官家为其多年受苦而感痛心,现赐其与承直郎盛纮和离为自由身,封为永安郡主赐住郡主府,赐一等嬷嬷刘氏侍奉左右。”
盛家众人神色各异,有的面露喜色,有的则忧心忡忡地跪在地上聆听着内官宣读圣旨。而那位刚刚晋升的永安郡主,则满心欢喜。
多年来,作为罪臣之女的她一直备受屈辱和磨难。如今,这一切都将画上句号。那些曾经为了生计而不得不采取的勾栏手段也将永远成为过去式。从今以后,她终于可以扬眉吐气、堂堂正正地生活下去,不必再去取悦主君或者在大娘子手下争夺有限的资源,更不会再遭受他人的指责与非议。
然而,当永安郡主想到自己女儿墨兰即将出嫁之事时,心中不禁涌起一丝不安。原来,墨兰所嫁之人乃是齐国公府长房嫡子——齐衍,表字长安。此人自小体弱多病,患有哮喘病,甚至有大夫断言他难以长寿。一想到这里,永安郡主便心生忧虑:她实在不忍心看着自己的宝贝女儿年纪轻轻就要守寡,孤独终老。
此刻,永安郡主内心矛盾重重。一方面,她为摆脱罪臣身份而欣喜若狂;另一方面,又为女儿的未来感到担忧焦虑。
“臣/臣妇/臣女,接旨!”盛纮毕恭毕敬地送走了传旨的内官后,便转身快步赶回寿安堂。此时,屋内众人早已在此恭候多时。
走进屋子,只见永安郡主正携着一双儿女端坐在盛纮和王大娘子跟前。她的仪态端庄大方,举手投足间都散发出一种当家主母的风范,已经完全摆脱了过去为了生活而不得不一副勾栏样式。相比之下,王大娘子则紧紧握着如兰的手,静静地坐在盛纮下方。她暗自庆幸自己没有下堂,反而因为林氏与盛纮的和离于她有益。
至于明兰,则低着头一言不发,让人难以揣测她此刻内心的真实想法。而老太太的心情更是复杂万分,她心中感慨万千:曾经那个自己最为看不起的女人,如今竟然摇身一变成为了身份尊贵、地位显赫的郡主。而自己这个毫无品级和爵位的老妇人,以后见到她还要行礼问安……想到这里,老太太不禁感到一阵唏嘘。
“墨儿,你与齐国公府长房嫡子齐衍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盛紘皱着眉头问道。
墨兰一脸茫然,她自己好像都没有见过齐衍这个人,官家为何会突然将他们两人赐婚呢?
“父亲,女儿也不知道这赐婚究竟是怎么回事。女儿从来没有见过齐国公府长房的人,更不认识什么齐衍。”墨兰解释道。
盛紘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这齐衍虽然出身高贵,但身体却不如齐衡那般健壮,也不可以继承爵位。而且大夫曾经断言他是个短命之人,还患有严重的哮喘病。这样的人实在算不上一个好归宿啊!”
墨兰听后,心中不禁一沉。但她还是坚定地说道:“父亲,既然圣旨已下,墨儿愿意嫁给齐衍为妻。无论未来会怎样,墨儿都会去面对和承担。”
盛紘看着懂事的女儿,眼中满是心疼和无奈,他轻轻拍了拍墨兰的肩膀,感慨地说:“墨儿,真是苦了你了……”
盛纮深深地凝视着眼前这位曾经爱妾——如今的永安郡主林氏,眼中流露出复杂的情感。
“霜儿啊……”盛纮轻声唤道,声音略微颤抖,“这些年来真是辛苦你了。”
林氏微微一笑,眼眸中闪过一丝泪光,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妾身能有今日之福分全赖主君当年的眷顾。若不是遇到了主君,妾身恐怕早已不知身在何处、遭受多少苦难了。官家此次下旨让妾身迁出盛府,想必也是为了盛家的安宁着想。妾身自当遵命,绝无怨言。”
说罢,她站起身来,身姿挺拔如松,显得格外坚定决绝。
盛纮心头一紧,连忙伸手拉住她:“霜儿且慢!你在此处安心住下便是,待郡主府收拾妥当之后再行搬迁也不迟。”
林氏转过头来看着盛纮,眼中满是感激之情:“多谢主君关怀备至,但妾身不想给盛家添麻烦。既然官家已有旨意,妾身还是早日搬出为妙。”她轻轻挣脱了盛纮的手,朝着门外走去。
盛纮望着林氏渐行渐远的背影心中百感交集却又无可奈何只能默默叹息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