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魔渊畔的死寂,并未因凌妙真的离去而被打破,反而因夏无幽身上那股难以言喻的新生气息而显得更加深沉。铅灰色的天空下,他静立如渊,暗蓝色的瞳孔深处,那点七彩星芒缓缓流转,仿佛在消化着体内翻天覆地的变化,也在重新认知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世界。
“夏爷……您、您感觉怎么样?”参不凡小心翼翼地问道,变回青年形态的他,脸上还残留着惊魂未定,更多的是难以置信的好奇。眼前的夏无幽,气息与之前截然不同,强大而内敛,带着一种令人心折的威严,却又奇异地不让人感到压迫。
姚不及也走上前,紫眸中闪烁着推演的光芒,他仔细感知着夏无幽周身那和谐共存的生死之气、祥瑞与幽冥之力,最终化为一声由衷的赞叹:“妙哉!阴阳共生,死中有生,瑞气藏于幽冥!夏无幽,你此番际遇,可谓因祸得福,走出了一条亘古未有的通天大道!‘幽冥龙王’已不足形容你此刻状态,‘幽冥瑞龙’,或许更为贴切。”
夏无幽缓缓抬起手,指尖一缕暗蓝色流光如精灵般跳跃,他心念微动,这缕流光时而化作充满生机的甘露,滴落在干裂的地面上,竟让一丝微弱的绿芽顽强破土;时而又化作绝对的死寂,将旁边一块巨石无声湮灭。
“力量……如臂指使。”夏无幽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自信,“生与死,阴与阳,似乎……本就是一体的两面。”他对于自身力量的认知,仿佛随着这次蜕变,跃升到了一个全新的层次。
裴念心已经掏出了她那个厚厚的小本本,笔走龙蛇,记录得飞快,嘴里还喃喃自语:“能量属性无法归类现有体系,兼具极端对立特质并完美融合……对物质存在性具有双向干预能力……生命形态跃迁样本,价值无可估量……”她看向夏无幽的眼神,灼热得几乎要将他洞穿,那是一种学者面对旷世难题的极致兴奋。
夏无幽被她看得有些不适,轻咳一声,转移了话题:“此次……多谢诸位。”他的目光扫过姚不及、参不凡和裴念心,这句感谢发自内心。没有他们的谋划、护法和最后的倾力相助,他早已身死道消。
姚不及摆摆手,紫袍虽有些破损,气度依旧从容:“互利互惠罢了。你如今踏上新路,我们的投资,才算真正开始显现价值。”
参不凡立刻凑上来,脸上又恢复了那熟悉的、带着点市侩的精明笑容:“就是就是!夏爷您现在可是独一无二的幽冥瑞龙了!这身份,这气质!咱们之前说的那个代言计划,是不是可以提上日程了?‘幽冥瑞龙推荐,参仙精华,助您掌控生死奥秘!’这广告词怎么样?”他甚至已经开始脑补宣传画面了。
夏无幽无奈地瞥了他一眼,这株人参精,真是时刻不忘本行。不过,经过这番生死与共,他对参不凡这种跳脱的性子,倒也多了几分容忍甚至……一丝不易察觉的亲切。
“当务之急,并非这些。”夏无幽将目光投向远方,那双暗蓝深瞳仿佛能穿透层层空间,看到那高高在上的天庭,“凌妙真虽退,但此事绝不会就此了结。天庭……或许已经注意到了此地的异常。”
他感受着体内那丝与远古逆鳞隐隐呼应、却又独立其外的本源龙气,以及那深藏的七彩祥瑞灵光。这两样东西,无论哪一样,都足以引起天庭的觊觎。以前他弱小,或许还能侥幸不被放在眼里,但如今他成功蜕变,气息再也无法完全遮掩。
“更重要的是,”夏无幽的声音冷了几分,“有些账,该算一算了。”
化龙失败,固然有自身积累和龙涎草被毁的原因,但谁敢说,背后没有天庭的某些存在,不愿意看到一条不受控制的、尤其是身负祥瑞本源的七彩锦鲤化龙成功?龙髓醪糟的传闻,宠物般的命运,如同两根刺,深深扎在他心里。
他现在拥有了力量,虽然还远未到巅峰,但已不再是任人拿捏的蝼蚁。他要让那些视他如草芥、如食材、如玩物的存在明白,他夏无幽,已非池中之物!
姚不及眼中紫光一闪,明白了夏无幽的意思,他微微颔首:“不错,蛰伏已无意义。是时候,让这天地知道你的存在了。不过,天庭势大,不可力敌,需从长计议。”
裴念心合上小本本,冷静地分析:“你需要时间完全熟悉和掌握新的力量,也需要收集更多关于天庭,尤其是可能对你不利的势力的情报。医仙谷或许能提供一些信息渠道。”
参不凡也收起了玩笑之色,摩拳擦掌:“对!夏爷,咱们现在是一个团队了!要钱有钱,要人有人,要情报……我参不凡也有的是路子!咱们先找个地方,让你巩固修为,再从长计议!”
团队……夏无幽看着眼前这三个性格迥异、因各种原因聚在一起的“同伴”,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曾以为化龙之路是孤独的,但现在看来,这条未知的新路上,他或许并不孤单。
“好。”夏无幽点头,暗蓝深瞳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我们先离开葬魔渊。然后……是时候,主动出击了。”
他要去寻找答案,去讨还公道,更要在这天地间,打下一片真正属于他幽冥瑞龙——夏无幽的疆域!
新的征程,伴随着未知的危险与机遇,就此拉开序幕。而夏无幽这个名字,注定将不再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