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事

十二月的寒风卷着零星雪沫，像白色的沙粒般拍在活动室的玻璃窗上，留下一道道蜿蜒的水痕。

室内却暖得不像话，头顶的旧日光灯管嗡嗡作响，橘黄色的光线倾泻而下，将三张拼在一起的实木课桌照得发亮，连桌角的木纹都清晰可见。

沈秋昃、谭峻岭和石墨宸围坐桌旁，桌上摊满了各色物件：皱巴巴的草稿纸堆成小山，几卷不同颜色的胶带缠在一起，一个印着球星号码的篮球挂件孤零零地躺在中央，一小束风干的腊梅花插在透明玻璃瓶里，散发着淡淡的幽香，还有半盒草莓味饼干 —— 那是石墨宸特意从家里带来的，说是萧燃最喜欢的口味，他自己却紧张得指尖发颤，一块都没动过。

“先说好，今天必须把所有细节钉死！离圣诞就剩十天了，再拖就来不及了！” 沈秋昃把嘴里的棒棒糖咬得 “咔嚓” 作响，甜腻的草莓味在空气中散开。

他穿着黑色连帽卫衣，帽子滑到后脑勺，露出额前特地为此挑染的几缕红发，随着他说话的动作轻轻晃动。

他脚翘在旁边的空椅子上，鞋底偶尔蹭到桌腿，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伸手抓过一张空白草稿纸，他用黑色马克笔在上面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篮球场，线条潦草却透着股认真：“我先来抛砖引玉！我打算在篮球场搞，圣诞树就搁三分线旁边，高度控制在一米七，刚好到阳阳胸口，他投篮转身第一眼就能看见。树上挂满篮球挂件，全是他最爱的湖人队球星款，从科比到詹姆斯，一个不落。还有我亲手做的 Q 版糖果，就藏在树枝间，让他自己找，找到最后一颗 —— 就是印着我们俩 Q 版小人的那颗，我再单膝跪地告白，多有仪式感！”

“先敲定核心：所有表白都放篮球场。” 谭峻岭率先开口，声音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他将一张篮球场标准平面图推到桌子中央，指尖点在图纸上，“后勤处说礼堂月底要维修，花园的腊梅树被积雪压断了两根枝桠，只有篮球场刚翻修完，防滑地面、灯光都齐全，还能提前锁门布置，不会被无关的人打扰。”

沈秋昃咬着草莓味棒棒糖，闻言挑了挑眉，把脚从旁边的椅子上放下来，身体前倾盯着图纸：“篮球场？行啊，刚好合我意！我本来就打算在这儿搞，现在省得跑东跑西。不过谭大冰山，你那礼堂的白玫瑰、星光灯，还有石墨宸的腊梅、红玫瑰心形，怎么往篮球场上塞？别到时候弄得不伦不类，阳阳该骂我幼稚了。”

谭峻岭没立刻接话，只是从书包里掏出一个黑色硬壳笔记本，封面右下角贴着张小小的幽灵贴纸 —— 那是上次万圣节林璟轩塞给他的，边角已经被摸得有些毛边。

“我们提前三天去打扫，保证没有灰尘。四周挂暖黄灯串，亮度调至 30%，色温 4000K，不刺眼，刚好模拟星光效果。右侧放手办，就是万圣节他抽到的那款幽灵手办，我找人加绣了我的名字缩写，缝在幽灵斗篷内侧，只有幺儿仔细看才能发现。”谭峻岭说话时语气平淡，像在汇报工作，眼神却格外专注，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笔记本上的幽灵贴纸，耳尖泛着一层不易察觉的薄红。

沈秋昃看到某页画着个简笔画 —— 小幽灵抱着牛奶盒，旁边站着个戴吸血鬼斗篷的小人，忍不住笑出声，“这画的是你俩？还挺可爱，没看出来你还有这天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