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鹊已不再畏寒,一只只在蓝空飘舞,在茂林的顶枝搭建起交错紧密的坚固暖窝。
寒假冷清的学校早已如同人海,学生们的青春激扬在校园里层层游荡。
午时,放学铃声准点响起,学生们朝着食堂蜂拥而至。
“嘶!”
郇氢的肩膀被一个女生似故意搬撞到,与伺谚禾十指相扣的手也断开联系。
她捂着肩膀,女生的蛮力让她倒吸一口冷气。
伺谚禾看了一眼故意撞来的女生,眼眸沉了下去,安抚了一下郇氢,“她应该是没走稳撞上来了。”
郇氢垂了垂眸,却没说什么。
中午吃午饭的时间不长,她不想闹大,只当是平时里看不惯她的人里面的一个刺头。
她抿了抿唇,那只没牵着的手五指微微收紧,忍下一口气就能好好和伺谚禾吃一顿饭。
可她却没注意到身旁伺谚禾深沉眼眸里的一闪而过的心虚与害怕。
时光如白驹过隙,又匆匆奔过几天,今日风大,天上越发乌黑的层层云朵伴随着如浪般的狂风,让人看了心里莫名发赌。
“叮叮叮—”放学铃声响起,学生们背着书包,冲出如禁锢牢笼般的校园。
天灰沉沉的,小雨沥沥而下,坑坑洼洼的地面上随处可见深浅不一的水滩频频落地的雨点在水波中激起一圈圈涟漪。
天上乌云密密,像一层又一层的哭脸叠加,空中的绵绵细雨是从它的眼眶涌出,不曾停息。
一个女生从郇氢身边跑过,因鞋子踩踏而激起的污溅了些在郇氢白色的休闲裤上,郇氢抬头看向裤底脏水的来源,但映入眼帘的只有一道深蓝色的雨伞的残影,雨伞后的白色轮边隐隐约约沟壑出一只在奔跑中的小兔子模样。
她仰头看向身旁撑着伞的伺谚禾,“那伞怎么有点像你在食堂丢的那把?”
伺谚禾抬眸望向远方女生已经近乎模糊的身影,眼眸沉了沉。
“像而已,不是我的。”
天上的乌云心情似乎更加低落,银豆豆一滴接着一滴点点淅淅不断倾下,伺谚禾潜意识倾斜向郇氢的伞已经让他的衣服湿透,不知不觉回家的路已经走过大半,又到了那条灰暗的巷子。
“谚禾,谢谢你的伞啦!”
路过女生拿着一把深蓝色雨伞递给伺谚禾,面带笑意。
伺谚禾感受到那个揽着自己胳膊抽离,接伞的手僵直固定在控制空中。
女生将伞放到伺谚禾手上,对郇氢留下一个挑衅得意的笑容后撑着同伴的伞转身离开。
“她是谁?”
郇氢站在伺谚禾的对立面,注视着他。
看着雨点一滴滴逐渐打湿郇氢头发,伺谚禾试图拉起郇氢的手,将撑着的伞递到她的手上。
郇氢在他碰到自己手的一瞬间,猛地后退,伺谚禾的手在碰到她的手时放开了伞,伞失去了支持力,坠倒在地面,地上水坑的污秽之物沾染到伞挨着地面的一侧。
郇氢看了眼倒在地面的伞,视线移到伺谚禾另一只手中那把折叠好的深蓝色雨伞上,“所以,这是你的伞,对吗?”
她定定地看着伺谚禾,雨水肆意倾打在她的身上。
"嗯。”伺谚禾垂下脑袋,不知盯着地面何处。
“你为什么把伞借给她?”郇氢鼻尖泛红,声线止不住地颤抖。
“她要的。”他的声音不大不小,郇氢听得真切。
“她要你就给了?!”她不顾过道的两三个路人对他们的张望,吼出声音颤抖中夹杂着抽泣。
伺谚禾低头,默不作声。
他好安静,显得郇氢就像个疯子。
郇氢淡淡盯着他,注视着他的沉默,注视着他的逃避。
沉寂中,她轻笑出声,“伺谚禾,你还真是来者不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