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定了定神，沿着走廊走到尽头，楼梯口对面并排挨着饮水机和卫生间。塑胶材质的卫生间门破得不成样子，表面布满大小不一的破洞，边缘还卷着毛边，往里瞥了眼，角落里两格厕所甚至没装门，裸露着空荡的隔间，透着股潦草的破败感。
他没多想，推门走进卫生间，找了个有门的隔间进去放水。刚解开裤子，外面就传来两道粗声粗气的打闹声，夹杂着几句脏话，吵得人耳膜发疼。
“敢掏老子裆？看我不废了你！”
“来啊，谁怕谁，上次被你阴了，这次老子早防着了！”
紧接着就是桌椅碰撞似的声响，还有两人的笑骂声，显然是在互相掏裆打闹，闹得格外疯。耀皱了皱眉，指尖顿了顿，心里泛出几分不耐——原以为上了初中能清净些，没想到还是和小学一样，满是这种没分寸的浑小子，没半点初中生的样子。
放完水出来，他走到洗手池前，伸手拧开水龙头，阀门转到底，却只滴下几滴浑浊的水，之后便彻底没了动静，水龙头早就坏了。耀盯着干涸的水龙头，嘴角抽了抽，心里暗自吐槽：这破学校，连个能用的水龙头都没有，条件差得离谱。
没洗成手，他只能悻悻地转身往外走，刚推开卫生间的破木门，迎面就撞上两道身影，正是刚分开没多久的何佩锦和那个戴眼镜的女生。
耀心头一紧，脚步猛地顿住，下意识敛了神情，眉眼沉下来，维持着之前的高冷模样，眼神冷淡地扫过两人，想装作不认识，径直从旁边绕过去。
可他刚挪了半步，何佩锦就眯着眼睛打量了他几秒，随即眼睛一亮，语气带着几分夸张的熟稔，高声喊了出来：“耀？你怎么在这！”
声音不算小，旁边打闹的两个男生都顿了顿，转头往这边看过来。耀的身体瞬间僵住，指尖攥得发白，原本冷硬的神情多了几分裂痕，脸色沉得能滴出水来——还是被认出来了。
耀没招了，强硬的说：“你谁啊！”
话音落，他不再停留，侧身就往旁边挪步，径直从两人中间的空隙擦肩而过，脚步没半分停顿，脊背挺得笔直。
何佩锦看着他的背影，眼底闪过几分不屑，待他走出两步远，便扯着嗓子在背后阴阳怪气：“哎呦，装啥呢？之前在学校还不是个傻子，怎么上初中变聪明了，连人都不认了？”
她说着，胳膊肘怼了怼身旁的眼镜妹，眼神里满是怂恿，声音压得低了些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你去踩他鞋，就使劲踩一脚，他以前软得跟面团似的，肯定不会打你的，快去！”
眼镜妹闻言，脸上露出一丝不怀好意的坏笑，蹑手蹑脚绕到耀的身后，抬眼瞥了眼何佩锦，见对方点头示意，立马抬脚朝着耀的后鞋面狠狠踩去。
可耀早有防备，背后的脚步声刚靠近，他便猛地侧身转头，不等眼镜妹的脚落下，抬手就朝着她的脸颊甩了过去，“啪”的一声脆响，在空旷的走廊里格外清晰。
眼镜妹捂着脸踉跄后退两步，疼得眼眶瞬间红了。何佩锦瞳孔骤缩，整个人僵在原地，震惊地盯着眼前这一幕，心头翻江倒海：难道一个暑假过去，这傻子真的开智了？以前别说打人，就算被欺负到头上也只会躲，现在居然敢动手了？
脆响落尽，走廊里瞬间静得只剩呼吸声。眼镜妹捂着脸踉跄后退，指缝间渗着红印，眼泪唰地涌上来，咬着唇没敢哭出声，却止不住浑身发颤，看向耀的眼神满是惊惧。
何佩锦缓过神来，震惊褪去，眼底翻起浓烈的怒意，上前一步挡在眼镜妹身前，指着耀的鼻子尖厉声呵斥：“耀你疯了？敢动手打人？真当自己翅膀硬了是吧！”
她声音又尖又响，直接惊动了卫生间里打闹的两个男生。两人勾着肩从破木门里探出头，瞥见走廊里的动静，嬉笑声顿住，眯眼打量着对峙的几人，眼底满是看热闹的玩味，慢悠悠地晃了过来，嘴里还叼着没嚼完的口香糖。
“哟，这是闹啥呢？小丫头片子还哭了？”高个男生扯着嗓子喊，目光扫过眼镜妹泛红的脸，又落在耀身上，上下打量着，语气轻佻，“这小子动手打的？看着挺蔫儿，下手倒挺狠。”
矮个男生跟着附和，撞了撞高个的胳膊，坏笑道：“要不咱帮帮这俩妹子？看着挺可怜的，收拾收拾这装酷的小子，让他知道这儿谁说了算。”
两人一唱一和，步步逼近，身上的痞气混着汗味扑面而来，走廊里的气压瞬间沉了下来。何佩锦见有人撑腰，腰杆顿时硬了不少，抬着下巴瞪着耀，语气越发嚣张：“听见没？今天你不道歉，别想走！”
耀站在原地没动，指尖攥紧又松开，眉眼沉得厉害，冷冽的目光扫过逼近的两个男生，又落回何佩锦身上，没半分退让，声音比之前更沉：“要道歉？她先动手踩我鞋，该道歉的是她。”
高个男生挑眉，显然没料到耀敢顶嘴，嗤笑一声，抬手就想拍耀的后脑勺，动作又快又狠：“还敢嘴硬？给你脸了是吧！”
巴掌劈头盖脸落下，耀眼疾手快，侧身堪堪避开，指尖擦着耳尖掠过一阵风。他脚下后撤半步，腰背绷成弓，眼神冷得像淬了冰，抬眼死死盯着高个男生，周身的气场骤然沉了下来。
高个男生扑了个空，踉跄半步才稳住身形，脸上的嬉笑瞬间僵住，随即涨得通红，恼羞成怒地吼道：“操，还敢躲？给老子站住！”说着攥紧拳头，朝着耀的胸口砸去。
耀早有防备，侧身躲开的同时，抬手扣住对方的手腕，指节用力一拧，高个男生疼得龇牙咧嘴，惨叫出声：“疼疼疼！松手！你他妈松手！”
矮个男生见状，骂了句脏话，抬脚就朝耀的膝盖踹去，想趁机偷袭。耀余光瞥见，脚下猛地一抬，精准踹在对方的脚踝上，矮个男生重心不稳，踉跄着撞在旁边的墙壁上，疼得捂着脚踝直抽气。
不过两招，两个痞气十足的男生就被撂倒在地，走廊里只剩下他们的痛呼声。何佩锦和眼镜妹吓得脸色惨白，往后缩了缩，眼神里满是难以置信——谁也没想到，以前任人拿捏的软柿子，居然变得这么能打。
耀松开高个男生的手腕，甩了甩指尖，眼神冷冽地扫过地上哀嚎的两人，又落在脸色煞白的何佩锦身上，声音没半点温度：“还要道歉吗？”
何佩锦浑身一颤，嘴唇动了动，却半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拉着眼镜妹往后退，连狠话都不敢放一句。
耀没再理会几人，转身朝着楼梯口走去，背影挺拔，没再回头。身后的痛呼声、啜泣声渐渐远去，他握紧的指尖缓缓松开，掌心沁出一层薄汗——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出手，却没半点慌乱，反而有种压抑多年的戾气终于宣泄出来的畅快。
走到楼梯口，他顿了顿，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心，眼底闪过一丝微光。从今天起，谁也别想再欺负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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