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韧神魂涣散,倒在了田地里,令狐霏自阵法中心而现,与之不同的是此刻的她撑着一顶红色的雨伞,阵法收回掌心,目光飘去一脸皱眉的寂静岭
“寂韧还真是疼惜你这个大哥呢,那股兄弟情深、奋不顾身的劲儿,真让人既嫉妒又觉得愚蠢。”令狐霏的话语中满是讥讽之意
寂静岭沉默不语,抬手抹去鼻尖沾染的泥沙。峰山声风凛冽,劲风如刀,凌厉地划过他的脸庞,令狐霏的长发在风中肆意翻飞,却平添一股凌乱的洒脱。只见他掌心凝聚风息,刹那间气势如虹,直逼自己的咽喉而去;令狐霏眯起双眼,眉宇间透出一丝冷峻,足尖一转,抬脚便是一记迅猛无匹的横踹
寂静岭的罡风掌劲丝毫未减,面对她猛然袭来的横踹,足下踏风而起的劲力令人惊叹。那风属性斗气之精纯可见一斑,竟让她能够腾空借力,凌风再起,施展二段暴击腿法。两人交错之间,他迅速侧身避过,四目相对刹那,彼此眼底都掠过一抹难以捉摸的微妙神情。就在这一瞬,寂静岭掌中的罡风已然凝聚成型,柔韧中暗藏刚猛。令狐霏初时并未在意,只当是寻常的罡风,然而指尖跃动的紫灰色种火骤然触及那道罡风时,一切才显露出端倪。种火映照之下,罡风中的隐秘被一览无遗——竟是满布着细如粉尘的“洛鹂种”。这种生长于臧茧谷峭壁上的奇异稻壳,虽不起眼,却蕴含麻痹之效,一旦吸入,便会导致精神恍惚、视线短暂失明
“啊——”令狐霏慌忙抬手掩住面庞,却仍不可避免地吸入了一些。刹那间,一股强烈的麻痹感如潮水般席卷全身,双腿骤然失力,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倾倒。而就在这一瞬间,寂静岭的斗技已然蓄势待发。那横贯长空的雄浑气势,宛如一头凶猛的烈鹰俯冲猎物,凌厉音波伴随着狂暴劲风直扑而来——正是玄阶低级斗技:追溯鹰锥!
令狐霏赶忙施展斗气格挡,但已挡不住寂静岭的攻势被一击命中,周遭产生滚滚薄烟,寂静岭连续拉开距离。直至退到寂韧的身旁,正欲观看其伤势,一把折扇划开烟雾,如锋利的凶器直直袭来,划破他腿甲的甲片。折扇再斗气的注入下,又回旋而功来,寂静岭手刃格挡,在一番阻挡,缓解了折扇的斗气,眼前的雾霭也消散。令狐霏都身影已经直至对方身后,刹那间,折扇与刀刃斗抵在了对方的喉结处
“寂少主啊,你终究还是心软了。”令狐霏向前迈了一步,全然不将那抵在喉结处的利刃放在眼里。她的鼻尖几乎要触及他的发间,温热的气息轻轻吐出,带着一抹若有似无的香气,“明明有机会将我擒拿,却为了一个拖油瓶白白错失良机。”她的声音低柔,却透着几分挑衅与玩味
寂静岭的身躯微微颤动了一下,他侧目瞥向令狐霏,那张戏谑又神秘的脸庞近在咫尺。她淡然垂落的发丝毫无保留地散发着幽香,丝丝缕缕钻入他的鼻息之间。这样的距离让寂静岭心绪难平,终究没能忍住,松开了手中的利刃,手掌悄然托起她的腰肢。“你现在不也落到我手里了”他的声音冷淡如霜,却夹杂着一抹难以捉摸的情愫,在冰冷与炽热之间摇摆不定
“是啊!早就落入你的手里了”她的脖颈轻抵在那锋利的刀刃上,冰冷与尖锐的触感悄然划过她稚嫩的肌肤“所以,你打算杀我吗?”令狐霏的声音透着一股决绝,那份冷冽的态度让寂静岭心中泛起一丝淡淡的苦涩。他的手指微微颤抖,握着刀的手不再稳固。“把东西交出来,我就放你离开”
令狐霏的眼底同样掠过一丝苦涩,但很快便化作一抹释然。她迎上寂静岭那复杂难辨的目光,淡淡开口“东西不在我这里”话音未落,寂静岭已冷冷接道“你撒谎。我们早已派人搜寻过其他人的行踪,毫无所获,所以那东西只可能在你手上”
令狐霏唇角微扬,露出一抹狡黠的笑意,随即身形一转,竟巧妙地将抵在脖子上的刀刃摆脱开来。她缓缓伸展身子,语气带着几分轻佻:“如果你觉得我在撒谎,大可以搜我身啊。”月光如水般倾泻而下,为她曼妙的身姿镀上一层朦胧的银辉,更显明媚动人。寂静岭耳根子不禁悄然泛红,心底一阵慌乱。然而,他终究硬着头皮,沉声吐出一个字“好”
他缓缓伸出双手,令狐霏瞬间僵在了原地,被他的手指轻轻一触,脸颊便迅速染上了红晕。她羞恼地瞪着他,声音带着几分恼意:“你干嘛?”寂静岭咽了口唾沫,声音有些结巴:“搜、搜身。”令狐霏一怔,随即气得咬牙切齿:“你……不会直接查看纳戒啊?真是个笨蛋!”她的语气中满是嫌弃,却掩不住那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经过仔细的检查,确实没有发现两人争夺之物。令狐霏嘴角扬起一抹得意的笑,她轻巧地收回纳戒,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与轻佻“寂大公子,这下可以放小女子走了吧?这荒郊野岭的,实在是让小女子害怕得紧”她故作可怜兮兮的模样,眼神里却满是狡黠。寂静岭无奈地叹了口气,声音低沉而严肃:“我不知道你们把那东西藏在哪里了”语气陡然一厉,“但只要那东西还落在你们手中,我们便绝不会善罢甘休”
“不会罢休,这是对我说的吗?”令狐霏的声音依旧平静,仿佛湖面未起一丝涟漪。寂静岭没有直接回应,只是淡然吐出一句“先解了寂韧的毒”寂韧虽已神志不清,但这却是令狐霏所在组织独门的毒技手段,专以诡谲难测闻名。“我不解,又能如何?”令狐霏语气依旧不急不缓,却隐含挑衅。寂静岭却似早已料到这一招,冷冷回击“别耍无赖了。恒市的其他势力迟早会注意到这里,若让他们追查下去,消息必然走漏。到时候,局势可就由不得你掌控了”
令狐霏眉梢轻挑,心中自然明白这句话的分量,也并非不知轻重,却仍旧忍不住娇嗔回击“凶什么凶!装得一本正经的,真是无趣透顶,狗男人一个。”说罢,她将解药递给了寂静岭,指尖不经意间触碰到他的手背,随即若无其事地问道“喂,你这次任务没完成,回去会不会被你们家那些老家伙责备啊?”寂静岭神色淡然,接过解药后轻轻为寂韧服下,语气平静如水“不过是一些琐事罢了,不必放在心上。”“谁、谁关心你了!”令狐霏闻言翻了个白眼,语气里带着几分掩饰不住的别扭和薄怒,偏过头去不再看他
服下解药后,寂韧的气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过来,寂静岭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他斜眼瞥了一眼仍未离去的令狐霏,脑海中不禁浮现出途中遇到的那位炼药师。或许,她已洞悉了一切,却选择了沉默不语
“既然那小子已经没事了,小女子也就不再叨扰了。”令狐霏察觉到寂静岭投来的炽热目光,微微一笑,转身准备离开
“等等。”寂静岭忽然开口
“还有事吗?寂大公子。”令狐霏停下脚步,脸上的笑容依旧明媚动人,那美艳的容颜只需静静伫立,便足以撩动人心
“你现在的笑容……太假了,不像你。”寂静岭直视着她,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笃定
令狐霏微微一怔,随即淡淡一笑,问道“那什么样的笑容才像我?”寂静岭没有丝毫犹豫,脱口而出“像蒲公英一样,一笑便让人觉得无拘无束”令狐霏闻言,目光微动,嘴角的笑意似乎渐渐染上了一丝真实的温度
“蒲公英的花朵会散去,飘向远方,只留下花蕊仍在原地。”令狐霏的目光微微一凝,声音仿若从遥远的风中传来,“而我,却是那朵无法绽放的花。”他深深望了一眼寂静岭,那片沉寂得仿佛吞噬了时间的地方,低声说道“你,也是那朵无法展开的花。”话音落下,她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视线尽头,徒留一抹萧索的背影融入寂夜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