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传照拍摄后的一周，国家队进入了奥运前的强化训练阶段。训练馆的墙上挂起了巨大的倒计时牌——"距离奥运会还有87天"。每天清晨六点，全体队员就必须在操场集合，开始一小时的晨跑和体能训练。
王楚钦系紧鞋带时，注意到苏莹悄悄把红色护腕从右手换到了左手。这个细微的变化让他想起昨天在食堂，他无意中听见队医叮嘱她"右手腕负荷过重，暂时换一边"。
"所有人注意！"体能教练的吼声打断了他的思绪，"今天进行耐力训练，绕操场二十圈，最后三名加罚五圈！"
队伍开始移动，王楚钦调整节奏跑在中段。三月的北京，清晨空气依然凛冽，呼出的白气在眼前短暂停留又消散。他保持匀速，目光不自觉寻找着苏莹的身影——她跑在女生队伍的前列，黑色训练服衬得肤色越发白皙。
跑到第十圈时，王楚钦注意到苏莹的步伐开始变得不稳。她的呼吸明显比其他人急促，额头上渗出大颗汗珠，在晨光中闪闪发亮。更令人担心的是，她时不时用手按压腹部，嘴唇抿成一条苍白的线。
"苏莹，你没事吧？"跑在她旁边的陈梦小声问道。
苏莹摇摇头，勉强加快步伐："没事...可能早餐吃急了..."
第十五圈，意外发生了。苏莹在一个转弯处突然踉跄了一下，身体向前倾斜。王楚钦的心脏猛地收缩，他冲出队伍，在她摔倒前一把扶住她的肩膀。
"放开...我还能..."苏莹虚弱地挣扎，声音细若蚊蝇。
王楚钦没理会她的抗议，直接转向体能教练："她不行了，我送她去医务室！"
教练快步走来，看了看苏莹惨白的脸色，点头同意："快去！其他人继续跑！"
王楚钦弯腰，一手绕过苏莹后背，一手穿过她的膝窝，直接将她打横抱起。这个动作引起队伍里一阵低声惊呼，但他充耳不闻，大步朝医务室方向走去。
"放我下来..."苏莹在他怀里微弱地抗议，"我能走..."
"闭嘴。"王楚钦不自觉地收紧手臂，感受着她轻得惊人的体重，"上次在跑步机上差点摔了，还不长记性？"
苏莹不再挣扎，安静地靠在他胸前。她的身体微微发抖，像只受惊的小鸟。王楚钦能闻到她发丝间淡淡的洗发水香气，混合着汗水的气息，莫名让他想起雨后青草的味道。
"为什么硬撑？"他低声问，"明明可以请假。"
苏莹沉默了一会儿："不想...被当成累赘。"
这句话像针一样扎进王楚钦心里。他想说些什么，但医务室已经到了。
队医给苏莹做了简单检查，皱眉道："低血糖加上生理期贫血，上次不是让你多休息吗？"他拿出葡萄糖口服液，"喝了，然后躺一小时。"
王楚钦站在一旁，手足无措。他应该离开去继续训练，但双脚像生了根一样无法移动。
"你去训练吧。"苏莹接过葡萄糖液，小声说，"谢谢你了。"
王楚钦摇头，从包里拿出保温杯："先喝点热的。"那是他早上刚泡的红糖姜茶，原本打算训练后给她的。
队医挑眉看了看他，又看看苏莹，识趣地离开了："我去拿点药，你们先休息。"
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地板上投下条纹状的影子，远处传来操场上的口号声。苏莹小口啜饮着姜茶，脸色渐渐恢复了一点血色。
"你随身带这个？"她指了指保温杯。
王楚钦耳根发热："就...刚好有。"
苏莹嘴角微微上扬，没有拆穿他的谎言。她伸手去拿放在床头柜上的背包，却因为动作太急碰翻了包，里面的东西散落一地。
"我来。"王楚钦弯腰去捡，发现除了常规的训练用品外，还有一本厚厚的笔记本和几盒药。笔记本摊开的那页密密麻麻记录着技术要点，他一眼就认出是自己的比赛分析。
更让他惊讶的是，笔记本后面几页记录着全队每个队员的技术特点和习惯——马龙的正手弱点、樊振东的情绪波动期、孙颖莎的接发球偏好...甚至还有教练们的执教风格分析。
"你..."王楚钦小心地合上笔记本，"研究所有人？"
苏莹接过笔记本，轻轻抚平卷曲的页角："习惯而已。在省队时教练说，了解队友和了解对手一样重要。"
王楚钦想起德国赛前她留给他的那张战术分析表，当时他只顾着自己的比赛，根本没想过她为这张表付出了多少心血。
"疼吗？"他突然问，指了指她的手腕。
苏莹下意识摸了摸红色护腕："老伤了，习惯了。"
"为什么那么拼命练左手？"
苏莹沉默了一会儿，眼睛望向窗外："最开始是因为...崇拜一个选手。"她声音很轻，"后来发现，左右手都能打确实很有用。"
王楚钦心跳加速——孙颖莎说过，她是因为看了他的比赛才开始练左手的。他想追问，但队医已经拿着药回来了。
"你先休息，"王楚钦站起身，"训练结束我再来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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