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领着樊振东来到资料室，调出一段录像，2003年，马龙第一次参加全国青少年锦标赛时的比赛视频。那时的马龙才15岁，比现在的樊振东还小一岁。
"看这个。"温暖指着屏幕，"马龙第一局就输了，第二局3:8落后。"
画面中的少年马龙咬着嘴唇，眼神却异常坚定。
他连追六分逆转比赛，最后一球甚至摔倒在地，却依然死死盯着对手。
"他后来赢了？"樊振东睁大眼睛。
"嗯。"温暖点头，"但这不是重点。你看他输球时的表情。"
录像切换到马龙输掉关键分时的特写。
少年紧握拳头，眼眶发红，却没有一丝退缩。
"温暖姐，"樊振东突然问，"张继科大哥输过比赛吗？"
温暖笑了："当然，而且比你多得多，想知道他第一次输球后做了什么吗？"
樊振东用力点头。
"他把自己关在训练馆里，打了整整一夜的球。"温暖回忆着张继科告诉她的故事，"第二天教练来开门，发现他躺在球台底下睡着了，手里还握着球拍。"
樊振东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紧绷的肩膀终于放松下来。
"所以，"温暖揉了揉他的头发，"别怕输。你们这些天才少年啊，最大的敌人不是对手，是你们自己给自己的压力。"
樊振东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突然说："温暖姐，你真的很厉害。"
"嗯？"
"你懂我们。"少年认真地说，"我以后也要像张继科大哥那样，让你采访我拿冠军的样子！"
温暖忍俊不禁："那我等着。"
送走樊振东后，温暖回到剪辑室，发现手机上有三个未接来电，全部来自台里人事部主任。
她回拨过去，主任的声音异常严肃："温暖，明天上午九点，台长要见你。"
台长办公室的落地窗外，北京的天空阴沉沉的，像是要下雨。
温暖坐在真皮沙发上，双手交叠放在膝上。
对面，台长正在翻看她近期的节目收视报告，眉头紧锁。
"温暖啊，"台长终于开口，"你知道BBC的邀请意味着什么吗？"
"知道。"温暖轻声说。
"那你还拒绝？"台长摘下眼镜，揉了揉鼻梁，"你知道有多少人挤破头都想去吗？"
温暖没有立即回答。
她的目光落在台长办公桌的照片上，那是去年台里年终晚会的合影，她站在角落里，身边是张继科和马龙，三个人都笑得很开心。
"台长，"她抬起头，"您看过我们最新一期的收视率吗？"
台长愣了一下："当然，《听运动员说》现在是台里的王牌节目。"
"那您觉得，为什么观众爱看这个节目？"
台长皱起眉头："温暖，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温暖深吸一口气，"这个节目的价值不在于报道什么国际大赛，而在于它让观众看到了真实的运动员，他们的坚持，他们的脆弱，他们的喜怒哀乐。"
办公室陷入沉默。窗外开始下雨，雨滴敲打在玻璃上，发出细碎的声响。
"你母亲昨天给我打电话了。"台长突然说，"她很担心你的职业发展。"
温暖的手指微微收紧："这是我的选择。"
台长叹了口气，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BBC的Richard下个月会来北京，台里决定让你负责接待，之后……"他顿了顿，"之后是去是留，你自己决定。"
温暖接过文件，封面上烫金的BBC标志在灯光下闪闪发亮。
"谢谢台长。"她轻声说。
走出办公室，温暖靠在走廊的墙上，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手机震动起来，是张继科发来的消息：
「今天下午队内模拟赛，来吗？」
温暖看着这条简短的邀请，突然觉得一切纠结都变得微不足道。她快速回复：
「当然，等着拍你输球的样子。」
张继科回得很快：
「做梦，晚上请你吃饭，老地方。」
温暖忍不住笑了。窗外的雨还在下，但她的心情却前所未有地明朗。
她知道，无论未来如何选择，至少此刻，她正站在最该在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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