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渊独自离席后,却没有回衍虚天宫,待他意识回笼时,整个人已经站在了悬心崖外。
望着熟悉的门楣,应渊眉眼微怔。
玄羲绝美的容颜,北溟仙君昔日与他一同举棋对弈的一幕幕陆续交织着翻腾而上。
应渊缓缓捏紧手指,转身离去。
在种种表明玄羲就是魔族人的迹象消除前,他终归无法面对可能伤及仙魔战场上一个个死难同袍的玄羲。
尽管自青蘅仙君那没来由、意有所指的一句话丢下后,他心底便已翻江倒海。但仍旧压抑住了那疯狂想要迈进悬心崖的脚步,逼着自己不再轻易回头。
然,人是逃离而去,心却被一次次来回撕扯着,便是在梦里也与那人纠缠不清。
与仙界不同的一番凡间景象,红烛高燃,馨香帐暖,一席红裙鲜艳夺目。
但更令人移不开眼的是女子绝美容颜上,带着几分笑意,轻轻浅浅落进他耳畔的一声轻唤。
玄羲神女“夫君!”
应渊心尖一颤,眼中带着一丝不可抑制的惊惶。
“他对玄羲的心思竟是到了如斯地步了吗?”
眼前之人,眼前之景,便是连气息都让他觉得可以以假乱真。
带着莫名熟悉的一声夫君,一场婚礼,让他情动,让他难自控。
身体更是身不由己地一步步朝着床榻边端坐的新娘缓缓行去。
随着心脏的疯狂跳动,一点点靠近,再靠近。
气息交缠间,悲喜尽上心头。

有一瞬眼中的泪涌动。

应渊红着眼睛,一俯身,重重含住了那鲜红的红唇。
当唇齿交融的瞬间,应渊含在眼中的泪终于滴落。
掐着新娘腰身的手一寸寸收紧,恨不得将人揉进心口,刻进骨血。
却在眼角瞥见先前熟悉的那一纸婚书刹那,被冲昏的理智瞬间拉回。
眼中苦涩一寸寸漫上心口。
东极青璃应渊帝君“应渊啊应渊,你这心思当真是……”
梦中一切太过真实,一帧帧、一幕幕,真实得让他迷茫,似曾相识。
但,即便如此,应渊知晓,梦就是梦,都只是他镜花水月的一场梦。
梦醒后,他拥有的,仍旧是襄助魔族,带着私心而来靠近他的玄羲。
他眼中倾露的悲,让莫名被牵扯进梦境中的玄羲心头仿佛被针刺了一下,她想遮住他的眼,却被他握住手放在腰间。
东极青璃应渊帝君“我已经一次次在这无妄的梦中沉沦太久。”
东极青璃应渊帝君“我宁可身陨于梦中。”
东极青璃应渊帝君“可梦就是梦,哪怕我觉得这一切真切得犹如亲身经历,但一切也都只是虚幻泡影。”
应渊俯身靠近,眼中倒映她眉眼。
玄羲望着他眉宇间的痛色,下意识想要拉住他,却发觉梦境已开始坍塌。应渊已神色决绝地转身离去。
这场梦境来得如此快,又走得猝不及防。
她知晓,应渊已在这般类似的梦境中痛苦沉沦了许多次。但仍旧不忍见他带着如此痛色离去。
情急中陡然再次唤出。
玄羲神女“夫君!”
应渊身子一顿,仍旧没有回头。
眼中泪意深沉,缓缓闭眼。
原来情由心生,这般磨人!

周围的一切崩塌越来越快,最后尽数散去,沉沦到此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