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周则嘉的那群朋友却看得分明。一次篮球赛后,有人开玩笑让周则嘉请客,他笑着拒绝:“没钱,穷。”
朋友起哄:“骗谁呢?你的钱是不是都给你家宋同学买橘子糖了?”
周则嘉笑骂着将毛巾扔过去,眼底却无半分愠怒,只有纵容。
他们都知道,宋又黎是周则嘉的底线。玩笑可以开,但若谁真敢说宋又黎半句不是,周则嘉能当场翻脸。
然而,这条被周则嘉小心翼翼守护的底线,正被无形的力量侵蚀。宋又黎请假的次数渐渐多了起来。起初是偶尔的头痛、低烧,后来发展成持续的疲惫和莫名的眩晕。体育课上,她跑着跑着脸色就会变得苍白,不得不停下来剧烈喘息。
“你又怎么了?”周则嘉蹙着眉,伸手想去探她额头的温度。
宋又黎下意识地偏头躲开,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没事,可能就是没睡好,抑郁症嘛,身体弱点正常。”
她将一切不适都归咎于众所周知的抑郁症,周则嘉虽担忧,却也无可奈何,只能在她虚弱时默默帮她打好热水,在她请假落课后,将自己的笔记整理得更加详尽。
内心的不安促使宋又黎给母亲发了信息。母亲匆匆赶来,带她去了盛京最好的医院。一系列检查后,医生看着初步结果,眉头微锁。
“目前看有些指标不太理想,但也不具特异性,”医生语气谨慎,“需要再做几项化验确认一下。等一个月后再来复查吧,到时候结合化验结果一起看。”
“一个月”,听起来不长,却像一道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宋又黎拿着那张轻飘飘的检查单,只觉得有千斤重。
从医院回来后,她努力维持着表面的正常,但身体的警报并未解除。感冒一场接一场,精力也大不如前。周则嘉的关心像温暖的潮水,不断涌来,她却只能筑起堤坝,一次次地用“老毛病”、“在调整了”、“别担心”来搪塞。
“你一定要按时吃饭,好好休息,药不能停,知道吗?”他看着她越发尖削的下巴,语气里是掩不住的心疼。
“知道啦,周婆婆。”宋又黎笑着应承,垂下眼睫,遮住了眼底深沉的恐惧与无助。
她独自吞咽着对未知疾病的恐惧,每一次身体的细微痛楚,都像是在印证那个最坏的猜想。而周则嘉给的橘子糖,甜味依旧,却再也压不住心底疯狂滋生的、名为“离别”的苦涩。她开始贪恋他给的每一分温暖,又害怕这温暖终将因为自己的缘故,而彻底熄灭。
寒假裹挟着年味到来,盛京下了几场大雪,将世界装点得一片纯白。周则嘉被母亲带去南方探望祖父母,而宋又黎则被父亲接回北海过年。地理上的距离并未切断两人的联系,他们靠着手机分享着各自的生活碎片——他拍南方冬日依旧苍翠的榕树,她拍北海冬日灰蒙蒙的海岸线。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