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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全屋
安全屋内光线柔和,与外面的阴森恐怖形成鲜明对比。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安抚人心的檀香味,让紧绷的神经得以稍稍放松。
幸存的五名玩家——赛维娜、拉妮维雅、雨宫绫、小丑女孩,以及另外一名成功潜行过来的、沉默寡言的男玩家——各自找地方坐下,平复着呼吸和心跳。
小丑女孩依旧沉浸在成功通过的兴奋和后怕中,她拉着雨宫绫的衣袖,叽叽喳喳地说着刚才有多么惊险,对自己突然爆发的潜行能力感到既惊讶又自豪。
“绫姐姐,我刚才是不是很厉害?我都不知道我能这么安静!”
她眼睛亮晶晶的,充满了对雨宫绫的依赖和信任。
雨宫绫脸上挂着无懈可击的温和笑容,轻轻拍了拍她的头:
“嗯,非常厉害。多亏了你我们才能顺利过来。”
她的语气充满了赞赏,但眼底深处却是一片冰冷的评估。
这个女孩不能再留了,她的潜力和这份过于单纯的信任,在接下来的环节中很可能成为变数。必须找个机会,让她“意外”地消失。
赛维娜靠在墙边,百无聊赖地打量着这个安全屋。
房间不大,陈设简单,除了他们进来的那扇门,对面还有另一扇紧闭的、雕刻着复杂符文的大门,那显然是通往下一阶段的入口。她注意到拉妮维雅正蹲在墙角,仔细研究着墙壁上一些若隐若现的刻痕。
“有什么发现?”
赛维娜走过去。
拉妮维雅指着那些刻痕:
“像是某种计数符号,或者……记录。数字很大,而且断断续续。”
“结合‘尖叫屋’的名字和之前的试炼,我怀疑这里不仅仅是游戏场景,可能……曾经真的是一座用于折磨或囚禁的场所,这些刻痕是被关押者留下的。”
这个推测让房间内的温度都下降了几度。
如果这里承载着真实的痛苦和死亡,那游戏的恶意就更加令人不寒而栗。
那名沉默的男玩家突然开口:
“门……打不开。”
他尝试着推了推那扇符文大门,纹丝不动。
看来需要触发某种条件才能离开这个安全屋。
就在这时,房间中央的地板突然发出微光,一个布满灰尘的留声机缓缓升起。
喇叭口自动调整方向,发出一阵刺耳的电流杂音后,一个癫狂的声音响彻房间:
“恭喜各位幸运儿!你们成功通过了热身运动!”
“但真正的狂欢……现在才开始!”
“下一场游戏:‘谎言与真心话’!”
“规则很简单:轮流坐到那张‘诚实之椅’上!”(房间角落突然出现一张布满荆棘的金属椅子)
“回答一个问题!必须是真话!否则……荆棘会品尝你的血液!”
“问题由‘它’来提出!”
(留声机的指针自己动了起来,指向一个空白的唱片)
“直到‘它’满意……或者……所有人都变成养料!”
“祝你们……‘玩’得愉快!哈哈哈哈!”
癫狂的笑声在房间内回荡,令人毛骨悚然。
“诚实之椅”?必须说真话?问题由“它”提出?
这简直是将人的内心赤裸裸地剖开,暴露在所有人面前!在这种彼此猜忌、危机四伏的环境下,谁知道那个“它”会问出什么样致命的问题?!
雨宫绫的眼神微微闪烁,这对于擅长伪装的她来说,是极大的麻烦,她需要确保自己的回答既是真的(避免被荆棘惩罚),又不能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和目的。
小丑女孩则吓得脸色惨白,紧紧抓住雨宫绫:“绫姐姐……我、我害怕……”
赛维娜啧了一声,对此感到不爽:
“什么狗屁游戏,尽整这些虚头巴脑的!”
拉妮维雅冷静分析:
“关键在于那个‘它’。是留声机本身?还是操控留声机的某个存在?我们必须弄清楚提问的规律和‘它’的满意标准。”
沉默的男玩家已经默默走到了房间边缘,似乎想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留声机的指针开始缓缓移动,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最终停在了小丑女孩的方向。
癫狂的声音再次响起:
“那么……从我们最‘可爱’的小丑开始吧!”
“请入座!”
金属荆棘椅上的尖刺仿佛感应到了什么,微微泛起了红光。
小丑女孩浑身一颤,求助般地看向雨宫绫。
雨宫绫回给她一个“鼓励”的微笑
正好……或许不用我亲自出手了。
小丑女孩在雨宫绫“鼓励”的目光和其他人的注视下,战战兢兢地坐上了那张布满荆棘的金属椅。
冰冷的触感让她打了个寒颤,那些尖锐的刺尖距离她的皮肤仅有毫厘之差。
留声机的指针疯狂抖动,癫狂的声音迫不及待地响起:
“第一个问题!简单!简单!”
“告诉‘它’……你最害怕的是什么?!”
问题看似简单,却直击内心最脆弱的部分。
在这种环境下,暴露自己的致命恐惧,无异于将弱点公之于众
小丑女孩的嘴唇哆嗦着。她最害怕的?
当然是死亡,是像刚才那些玩家一样变成绞刑架上的装饰!但她能这么说吗?这会不会触怒“它”?或者说出来之后,会不会被其他人利用?
她求助似的看向雨宫绫,雨宫绫依旧保持着温和的表情,微微点头,示意她如实回答。
“我……我最害怕……死掉……”
小丑女孩带着哭腔,几乎是呜咽着说出了答案。
话音刚落!
噗嗤!
椅背上的几根荆棘猛地刺出,深深扎进了她的后背!
“啊——!”小丑女孩发出凄厉的惨叫,鲜血瞬间染红了她的戏服。
“谎言!谎言!”留声机发出刺耳的尖啸,“你的灵魂在颤抖!这不是你最深处的恐惧!再给你一次机会!挖掘它!挖出来!”
竟然不是害怕死亡?所有人都愣住了。
小丑女孩疼得浑身抽搐,眼泪混合着汗水流下。在极致的痛苦和恐惧压迫下,她的大脑一片空白,一个被深埋的、连她自己都不愿面对的念头不受控制地脱口而出:
“我……我最害怕……被抛弃!一个人……孤零零的……!”
这一次,荆棘没有再次刺入。
“啊哈!真心话!美味的恐惧!”留声机满足地怪叫着,“下一个!下一个!”
荆棘缩回,小丑女孩如同虚脱般从椅子上滑落,瘫倒在地,背部的伤口汩汩流血,低声啜泣着。雨宫绫走上前,蹲下身,假装关切地检查她的伤势,眼底一片漠然。
果然是个累赘。 她心想。
连自己真正的恐惧都搞不清楚,如此脆弱的心灵,在这种游戏里根本活不长。
赛维娜看着这一幕,皱了皱眉。
她对这种折磨人类型的关卡感到厌恶,但规则如此,她也不能破坏,否则可能连累所有人。
拉妮维雅默默记录着:恐惧并非表面所示,问题会挖掘内心最深处的隐秘。
留声机的指针再次转动,这一次,指向了那名沉默的男玩家。
男玩家脸色一变,但在留声机的催促和其他人的注视下,只能硬着头皮坐上了尚且沾着小丑女孩鲜血的荆棘椅。
癫狂的声音迫不及待地提问:
“你!曾经背叛过谁?!说出名字和原因!”
男玩家的额头瞬间渗出冷汗。
房间内的气氛陡然变得更加凝重。这个问题,比之前的更加凶险!
男玩家坐在染血的荆棘椅上
留声机提出的问题直刺他内心最不愿触及的角落。他额头青筋暴起,冷汗顺着鬓角滑落。
“我……我没有……”
他试图否认,声音干涩。
嗡——!
椅子上的荆棘瞬间泛起危险的红光,几根尖刺微微探出,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谎言的味道!‘它’闻到了!”留声机发出兴奋的尖啸,“最后一次机会!名字!和原因!”
男玩家知道瞒不过去了。在死亡威胁和灵魂被窥探的双重压迫下,他紧闭双眼,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了回答:
“……李强……我的……队友。在一次资源争夺里……我……我把危险引到了他那边……自己跑了……”
他的声音充满了痛苦和羞愧,“因为……我怕死……我想活……”
当“活”字出口的瞬间,探出的荆棘缓缓缩了回去。
“啊……为了生存的背叛……真是……永恒的旋律……”留声机的声音带着一种扭曲的陶醉,“‘它’很满意!下一个!”
男玩家从椅子上瘫软下来,蜷缩到角落,将脸深深埋入膝盖,不敢看任何人。
他的秘密被赤裸裸地公之于众,内心的煎熬远比肉体痛苦更甚。
赛维娜抱着手臂,冷眼旁观。她对这种揭人伤疤的游戏厌恶到了极点,为了通关,只能忍耐,可不知为何这压抑的环境令她十分烦燥
拉妮维雅则注意到,留声机似乎对“生存”相关的动机格外“满意”。
雨宫绫垂着眼睑,心中冷笑。
看吧,在生死面前,所谓的信任和道义多么不堪一击。这更坚定了她只相信自己、利用一切手段活下去的信念。
留声机的指针再次无情地转动起来,这一次,缓缓指向了——拉妮维雅。
拉妮维雅脸上看不出丝毫慌乱。她平静地起身,走向那把沾着两人血污的荆棘椅。
赛维娜忍不住出声:“喂!”
拉妮维雅回头看了她一眼,轻轻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她冷静地坐下,目光平静地注视着那癫狂的留声机。
“哦?一个……冷静的灵魂?”留声机的声音带着一丝好奇,“让‘它’看看……你的内心深处……”
指针剧烈颤抖,问题如同毒蛇般窜出:
“你!最大的遗憾是什么?!那件让你至今无法释怀的事!”
这个问题同样刁钻!遗憾,往往关联着弱点、软肋,甚至是……可以被利用的过去。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拉妮维雅身上。她会如何回答?
拉妮维雅坐在荆棘椅上
当“最大的遗憾”这个问题抛出时,她几乎没有犹豫,用一种清晰而理性的语调回答:
“我最大的遗憾,是在第37场游戏中,因为过度依赖自身逻辑,忽略了一个基于玩家群体非理性行为的微小概率事件,导致两名临时队友陷入绝境。虽然最终通关,但他们付出了不必要的惨重代价。”
她的回答很严谨——有事件背景,有原因分析,有结果描述
充满了理性的剖析,却唯独缺少了通常与“遗憾”相伴的强烈情感波动。
荆棘椅毫无反应。
留声机沉默了几秒,似乎在对这个过于“工整”的答案进行处理。最终,它发出一阵意味不明的杂音:
“……冰冷的悔恨……像是……计算好的答案……”
“……但,逻辑上成立……‘它’……勉强接受。”
“下一个!”
拉妮维雅平静地起身,回到原位,仿佛刚才只是进行了一次寻常的问答。赛维娜松了口气,对她竖了个大拇指。
雨宫绫的心却微微沉了下去。拉妮维雅的冷静和理性让她感到棘手。这种对手,不容易被情绪左右,很难找到破绽。
就在这时,留声机的指针再次转动,带着令人心悸的吱呀声,最终,精准地指向了雨宫绫自己!
来了!
雨宫绫深吸一口气,将眼底所有的情绪彻底敛去,只留下那副惯有的、带着些许怯懦的无害表情。她步履轻盈地走到椅子前,小心地避开血污坐下,双手乖巧地放在膝盖上。
“啊……一位看起来如此……‘柔弱’的小姐……”留声机的声音带着一丝戏谑的探究,“让‘它’看看……在这副外表下……藏着什么……”
指针疯狂旋转,问题如同淬毒的冰锥,猛地刺出:
“你!伪装之下,你真正渴望的是什么?!撕开你的面具!”
轰!
这个问题像一道惊雷,在雨宫绫脑中炸响!直接指向了她的本质——伪装与渴望!
她最渴望的是什么?是掌控他人生死的绝对权力?是践踏道德、释放所有欲望的快感?还是……更深处,那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对“正常”和“连接”的扭曲向往?
任何一个真实的答案,都会立刻将她暴露无遗!
不能说真话!但说谎会被荆棘惩罚!
电光火石间,雨宫绫做出了决断。她不能暴露,哪怕承受痛苦!
她抬起眼,眼中迅速蓄满了泪水,声音带着被冤枉的委屈和颤抖:
“我……我没有伪装……我渴望的……只是……平安离开这里……和大家一样……”
这是她能想到的、最符合她当前“人设”、且某种程度上也算“真实”(她确实想离开,只是方式不同)的回答。
噗嗤!
比之前更粗、更尖锐的荆棘猛地从椅背刺出,狠狠扎进她的肩胛骨!剧烈的疼痛让她眼前一黑,几乎咬碎银牙!
“谎言!拙劣的谎言!”
留声机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
“你的灵魂散发着血腥的甜香!那不是求生的渴望!是掠夺!是支配!挖掘它!否则下一刺……就是心脏!”
鲜血迅速染红了雨宫绫破旧的裙装,她的脸色因剧痛和失血而变得苍白,深处那冰冷的疯狂几乎要压制不住。
失败了……这个该死的“它”能看穿灵魂的本质!
她该怎么办?!
冰冷的荆棘深陷骨肉,剧痛如同潮水般冲击着雨宫绫的神经。留声机的回声在耳边回荡,下一击直指心脏的威胁近在咫尺。她能感觉到那荆棘尖端散发出的死亡气息。
伪装彻底失效了!这个该死的“它”根本不看表面言辞,直指灵魂的本质!
冷汗混合着血水从额角滑落。在极致的死亡威胁下,她的大脑疯狂运转。不能说纯粹的谎言,那会被惩罚。
但真正的渴望一旦出口,她将立刻成为众矢之的!
必须找到一个答案!一个扭曲的、介于真实与伪装之间的答案!一个既能满足“它”对“真实”的要求,又不会完全暴露她恶魔本质的回答!
她猛地抬起头,原本蓄满委屈泪水的眼睛瞬间变了!那层怯懦的伪装如同脆弱的玻璃般碎裂,露出底下冰冷、疯狂、却又带着一种诡异“坦诚”的底色!
“我渴望……”
她的声音不再柔软,而是带着一种嘶哑的、仿佛从地狱裂缝中挤出的颤音
“……掌控!”
这个词一出,房间内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赛维娜眼神一凛,连蜷缩在角落的男玩家和奄奄一息的小丑女孩都震惊地看向她。
“掌控?”
留声机的声音带着一丝兴奋的扭曲
“继续!说下去!”
雨宫绫忍着剧痛,嘴角扯出一个近乎癫狂的弧度,既然伪装无用,那就用另一种“真实”来应对!
“我厌恶不确定性!厌恶将命运交到别人手中!无论是游戏的规则,还是……其他人的生死!”
她的声音逐渐拔高,带着一种压抑已久的、病态的偏执
“只有当我能够掌控一切,决定游戏的走向,决定谁生……谁死……我才能感到……安全!”
她将自己杀戮的欲望,扭曲成了一种源于极度不安和偏执的“控制欲”!
这并非完全的真相(她享受杀戮本身),但确实是驱动她行为的重要内核之一!这是一种经过粉饰的、更容易被理解的“疯狂”!
荆棘椅上的红光闪烁不定,似乎在剧烈地分析着这个答案。刺入她体内的荆棘没有继续深入,但也没有收回。
留声机沉默了良久,最终发出一阵低沉而满意的嗡鸣:
“啊……扭曲的掌控欲……源于灵魂深处的恐惧与不安……”
“……如此矛盾……如此……‘真实’!”
“‘它’……非常满意!”
束缚着她的荆棘终于缓缓缩回,留下几个血流不止的窟窿。
雨宫绫虚脱般地靠在椅背上,大口喘息,脸色苍白如纸,但眼底却闪过一丝劫后余生的冰冷。她赌赢了!用这种半真半假的、扭曲的“真实”,蒙混过关!
但她的这番表演,虽然骗过了规则化的“它”,却已经在赛维娜和拉妮维雅心中敲响了最响亮的警钟!
一个拥有如此强烈、如此扭曲控制欲的玩家,绝不可能像她表现出来的那么无害!
赛维娜的眼睛微微眯起
拉妮维雅则在心中将雨宫绫的危险等级提到了最高。掌控欲……这与吉娜描述的那个以杀戮为乐的“女高中生”形象,似乎隐隐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