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卫东转头看向江卫国，眼里带着点复杂的情绪，有对黎昭昭的担忧，也有几分说不清的别扭。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被黎昭昭压抑的哭声打断。
“哥，你说……她是不是想起自己爸妈了？”江卫东的声音放得很轻，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心疼。
刚才欧阳懿那番失态，像是一把钥匙，打开了昭昭心里最疼的地方，他看着都觉得堵得慌。
江卫国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他比江卫东更清楚，那种失去至亲的痛，不是时间能轻易磨平的。
欧阳懿尚且能哭着喊出自己的名字，昭昭却连可以哭诉的对象都没有，这份孤独，比委屈更让人难受。
他看着黎昭昭把脸埋在膝盖里，肩膀抖得厉害，披在她身上的外套滑落了一角，露出纤细的脖颈。
江卫国往前走了半步，伸手将外套重新拢好，指尖不经意碰到她的肩膀，隔着布料都能感觉到她的颤抖。
“让她哭会儿吧，”江卫国的声音低沉而平静，“憋着反倒不好。”
江卫东抿了抿嘴，没再说话，只是蹲在原地，目光一瞬不瞬地落在黎昭昭身上。
他第一次见她哭得这么伤心，平时总是安安静静的，像株不会折的小草，原来也有这么脆弱的时候。
他心里忽然冒出个念头，以后一定要护着她，再也不让她这么哭了。
院子里静得只剩下黎昭昭的哭声和风声。
江卫国站在一旁，江卫东蹲在侧边，两人都没有再说话，却像两道沉默的屏障，把外面的喧嚣和悲伤都挡在了身后，给了她一个可以尽情释放的角落。
过了好一会儿，黎昭昭的哭声渐渐小了，只剩下断断续续的抽噎。
她抬起头，眼睛红肿得像兔子，看到蹲在身边的江卫东和站在不远处的江卫国，脸上闪过一丝窘迫，赶紧用袖子抹了抹眼泪。
“对不起，我……”她想说点什么，声音却沙哑得厉害。
江卫东连忙摆手：“没事没事，哭出来就好了！”
他想了想，从口袋里摸出块水果糖，剥开糖纸递过去，“吃块糖吧，甜的。”
黎昭昭愣了愣，接了过来，放进嘴里。淡淡的甜味在舌尖散开，心里那股尖锐的疼似乎真的缓和了些。
江卫国看着她，缓缓开口：“过去的事难，但往前看，总会有亮堂的时候。”
他的语气很稳，带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在这儿，有我们呢。”
黎昭昭含着糖，看着眼前这两个男人，一个急得手足无措，一个沉稳可靠，眼眶又有点发热，却没再掉眼泪，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小声说了句：“谢谢你们。”
……
江卫国和江卫东一前一后走进房间，关上门的瞬间，两人都没说话，只是隔着一张桌子站着，你看我，我看你，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说不出的滞涩。
还是江卫东先憋不住了，他往椅子上一坐，双手往桌上一按，眉头拧得像个疙瘩：“哥，你刚才看昭昭那眼神……”
“我看她啥眼神了？”江卫国反问，语气平静，却带着点不容置疑的沉稳。
“就……就那样呗。”
江卫东也说不清楚，就是觉得哥刚才看昭昭哭的时候，眼神里的东西比平时多，多到让他心里发慌，“你是不是觉得她特可怜？”
“谁看了不觉得可怜？”
江卫国走到床边坐下，“她爸妈走得早，一个人撑到现在，换谁不难受？”
“那不一样！”
江卫东提高了点声音，又赶紧压低，“我是说……你对她，是不是不光是可怜？”
这话像颗石子，投进江卫国心里。
他沉默了片刻，抬眼看向弟弟，目光坦诚：“昭昭是个好姑娘，这点毋庸置疑。但我是你哥，这点分寸，我拎得清。”
“拎得清就好。”
江卫东梗着脖子，可心里那点紧绷还是没松下来，“我跟昭昭认识得早，我……”
“认识早不代表啥。”江卫国打断他，“感情的事，看的是心，不是早晚。”
他顿了顿，放缓了语气，“卫东，哥不是跟你抢。但你得明白，喜欢一个人，不是光靠急，得拿出真心，让她觉得踏实。”
江卫东被说得一愣，张了张嘴，没反驳。
他知道哥说的是实话，自己刚才看着昭昭哭，除了心疼就是着急，啥也做不了，反倒是哥，一句“有我们呢”，就让人觉得稳当。
“我知道。”他闷闷地说，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又有点服气。
江卫国看着他那副样子，心里叹了口气。这弟弟啥都好，就是性子太毛躁，遇到事容易慌。
他站起身，拍了拍江卫东的肩膀：“行了，别琢磨了。昭昭刚缓过来，让她好好歇着。至于别的，顺其自然。”
江卫东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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