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静贤敛去笑意,目光如刀锋般锐利:“庄芦隐已死,你却仍执意寻找癸玺。藏海啊,咱家实在好奇,你不会真的是蒯家遗子吧?”
藏海瞳孔骤缩,声音微颤:“你……怎会知晓?”
当年庄芦隐在狱中便已识破他的身份,甚至试图以此秘密换取曹静贤的援手。可惜那封血书被高明暗中调换。直至昨日,曹静贤才知晓真相。
曹静贤见他神色忽变,轻笑一声:“你向圣上求娶陆烟时,咱家便派人将你的家境查了个底朝天。”
藏海根本不信他的话,曹静贤早知他是蒯家遗孤,为何容他活到今日?
曹静贤欣赏着他惊疑不定的神情,忽然抚掌大笑,“你放心,咱家会替你向皇上讨个恩典……”他转身时袍角翻飞如黑鸦振翅,“定让你以五品官礼风光下葬。”
话音未落,陆燃的刀已映出雪亮寒光,直逼其要害。
千钧一发之际,香暗荼和冬夏女王及时出现,与曹静贤的人厮杀成一片。
然而他们这些人根本不是陆烬的对手,藏海不忍祸及无辜,连忙让香暗荼带冬夏女王离开。
藏海对曹静贤喊道:“曹静贤,你要杀的是我,若女王在此出事,你如何向陛下交待?”
但冬夏女王此行大雍的目的就是为了癸玺,她宁死也不会让曹静贤把癸玺带走,双方再次陷入混战……
曹府内,陆烟在剧痛中睁开眼时,发现自己正躺在熟悉的雕花拔步床上。
她分明记得自己还在宫宴上,上元夜灯火如昼,御赐的美酒刚饮完第二盏,大哥忽然凑近,与她说话。
话音未落,眼前便漫开一片亮光,接着,她便没了意识。
她按揉着太阳穴,缓慢坐起。
“小姐醒了?”婢女捧着醒酒汤进来。
“义父和义兄们呢?”
婢女支支吾吾地说不知道。
陆烟猛地掀开锦被,走出门外。廊下没有值夜的灯笼,庭院里连只野猫都没有。
她冲到前院,抓住一个门卫问:“谁送我回来的?”
“是厂卫……”门卫的瞳孔里映着远处未散尽的烟花,“说是奉曹公公之命……”
硫磺味突然变得刺鼻,京城夜空中漫天的浓烟还未散去。
陆烟忽然想起三日她带厂卫巡视,发现质宫里搬入了大量的烟花外那车烟花。
一种不祥的预感顿时在她的脑海中出现——藏海……准备在今夜动手!
“备马!”她焦急地催促:“立刻!”
含章殿!义父说过,藏海发现癸玺就在含章殿!
不对,按时辰来算,藏海此刻应该已经得手!倘若他拿到癸玺,那他定然不会直接回家。
陆烟想起大哥今早同义父说过,钦天监今日休沐,藏海一定在那儿!
陆烟翻身上马,朝着钦天监的方向疾驰而去……
香暗荼的长鞭如毒蛇般绞紧陆燃的脖颈,青筋在他涨红的额角暴起。
时全捂着肋下被偷袭的伤口,单膝跪地。
而陆烬的刀锋正与冬夏女王的弯刀擦出刺目火花,碎雪混着血珠溅在曹静贤苍白的脸上。
藏海拾起一柄染血的剑。 剑尖抵住时全咽喉的刹那,“锵”的一声破空骤响……
石子击在剑刃上的震颤顺着虎口窜上藏海手臂,他指节痉挛着,剑却纹丝不动。
“藏海,住手!”
陆烟站在殿门逆光处,夜风吹乱了她的衣裳,鬓边碎发湿漉漉地贴在颈上,随着她急促的呼吸轻颤。
所有人的目光被这道突然出现的声音吸引,“陆烟,你怎么来了?”陆烬目露担忧,她中了迷药,此时本应该正在府中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