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道流试想过很多种可能，但都在见到她的那一刻土崩瓦解，她是冷漠的，傲慢的，甚至是不屑一顾的，唯独没有他所想的怨恨，所有的情绪消弭在她漠然的眼底，深邃的紫色如同惑人心魄的精魅，迷人而危险。
“大供奉来此，有何指教？”
平静无波澜的语气听不出一丝情绪，她坐在上首，满身华贵，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和看路边的石子没什么区别。
从前还会有流于形式的尊敬，如今甚至不屑于伪装，就这样明晃晃的表明出态度。
千道流一时语塞，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他不是来问罪的，只是想弄清楚她究竟在搞什么名堂，用什么手段迷惑了青鸾和光翎。
但这又何尝不是一种怀着恶意的揣测。
“青鸾和光翎……”千道流语气微顿，“听说他们在为你做事，我身为他们的兄长，总要过问一二。”
不是以大供奉的身份，而是以大哥的身份来关心兄弟，担心这两个家伙被利用了。
只是现在看来，他们两个八成是自愿的，甚至巴不得被利用。
千道流心中叹气，怎么就不能争气一点，至少和他说一声，也不至于落得进退两难的尴尬局面。
云轻散漫优雅的靠在王座上，透着一股漫不经心的意味，眼神淡淡的扫过站在下方的千道流，“大供奉若是担忧，召他们回去就是，我没有什么可说的，也不想回答什么问题。”
三供奉和五供奉实力不俗，也很听话，确实很好用，但还是那句话，他们不干也行，有的是人想帮她做事。
无所谓的态度令千道流一时无言，似乎在她眼中，他们两个都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
最后被不客气的“请”出教皇殿，站在门外的时候，千道流面无表情，眉眼冷凝，看似愠怒不满，实际上心乱如麻，茫然无措。
几分钟前，她从王座上起身，一步一步走下台阶，在与他平行的位置停下，偏头看向他，紫眸幽深似渊，一字一句似锋利的刀刃。
“大供奉，你的心中真的没有半分愧疚吗？时间并不能抹平伤痕，只会令疤痕愈发狰狞，不提不代表忘记，更不代表原谅，罪魁祸首已经下地狱请罪，但旁观者也是帮凶，大供奉觉得呢？”
她的眼中没有怨恨，只有一望无际的平静，平铺直叙的语气像是在说旁人的故事。
但又确确实实的告诉他，他亦有错，而既然有错，就该付出代价。
千道流紧紧抿唇，金眸明灭不定，无人知晓内心深处的挣扎，最后回头看了一眼已经关闭的大门，悄然离去。
此后，对于青鸾与光翎时不时跑去教皇殿的行为，千道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他们去了。
既然心甘情愿，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青鸾还好，沉默寡言，成熟稳重，就算叛逆也是悄悄的叛逆。
但是光翎截然相反，他自己去倒贴也就罢了，有的时候还要拉上其余的供奉一起干活，甚至连千道流也不放过。
光翎眼神飘忽，“大哥，这件事有点麻烦，需要你的友情支持。”
千道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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