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十一点,家庭医生提着箱子匆匆赶到。
白炽灯下,欧辰额角青筋未退,石膏边缘被磕出一道白痕。
医生骨头没再裂,软组织轻微扭伤,保险起见,明天做个全身CT
医生留下一句医嘱,又风一样走了,房间重新陷入死寂。
欧辰睁着眼,天花板上的吊灯像一轮冷白的月亮,十八岁的身体滚烫,血液在耳膜里鼓噪,被强吻,被摸遍,对方还是他看着长大的小姑娘。
每一次回忆都像锯齿,来回拉扯他的神经,负罪感混着隐秘的燥热,在胸口绞成一团。
他抬手遮住眼睛,指缝里漏出一点猩红血丝:
欧辰……乱了
很轻的两个字,落在枕头上,像宣判,他的心早就乱了,他和夏沫之间,最亲密不过牵手。
那更像朋友,害怕孤独所以想永远有人站在同一条战线,在夏沫身上奢望过爱,但是永远得不到,更多的有分寸的冷漠感。
可对呦呦——,不知从哪一刻起,“妹妹”两个字开始变质,占有欲像藤蔓,无声缠绕,直到勒得他喘不过气。
于是他撤掉所有保镖,逼自己不去学校,甚至把监控画面永久封箱,也撤销对她的监控和保护。
他想回到正轨,像把脱轨的列车硬生生拉回钢轨,却没想到,失控的不是列车,是他自己。
......
欧宅的午后永远像一幅刚拆封的糖果广告,冷气安静,阳光被纱帘滤成柔软的蜜。

呦呦盘腿坐在客厅羊毛地毯上,面前是一张矮矮的藤编小桌——桌上依次排开宇泥咸蛋黄麻薯、宇泥奥利奥草莓麻薯、宇泥抹茶奶酥麻薯……每个圆滚滚的身子顶着不同色的小顶盖,像列队等待检阅的甜点士兵。
她右手持书,左手像装了自动夹,一叉一个,腮帮子鼓成仓鼠。
高二呦呦王阿姨,我太爱你了——
声音含糊,带着黏糯的尾音
高二呦呦你这厨艺在我们学校开个铺子,绝对爆火
说罢又解决掉一枚麻薯,幸福得眯起眼,脚背在地毯上无意识地打着拍子。
书房里--
这两天,欧辰用尽自制力把呦呦从脑海剔除——文件、会议、报表,统统填不满她留下的空隙,浴室那晚的残像像顽固水印,一闭眼就浮出来。
他终于认输,指尖在键盘上敲下那串熟得发烫的密码,
屏幕亮起,镜头里,呦呦朝王阿姨笑得眼尾弯成两枚小月牙。
那一瞬,他胸口像被柠檬汁浇过,又酸又胀,指关节无声收紧,指背泛出冷白——
欧辰她怎么对谁都能这样毫无保留
烦躁沿着脊椎往上爬。
欧辰不过是个按月领薪的佣人,做甜品是本分,她却心甘情愿给出整颗心脏的欢喜。
少年低低嗤笑,声音却哑得发苦
可屏幕里那抹笑越亮,他眼底的红便越深——
像自己私藏的糖果,被别人轻易分走一块,而他却连喊“住手”的资格都没有。
呦呦最喜欢欧家地方,就是每天美食都可以不重样,夏天她最爱的就是各种糖水,宇泥麻薯,虽然前两天的事情很尴尬,但是不妨碍她今天依旧享受美食。
王阿姨 端着托盘从厨房探身,围裙上沾了几点可可粉。
王阿姨喜欢就多吃,新来的猫山王榴莲,明儿给你烤小蛋糕,保准你没尝过
她弯腰收拾空碟,顺手把刚做的草莓冰粉放在小桌上,声音压得低却暖
王阿姨我还学了几款葛根糖水,你们这个年纪的姑娘,正需要补补——哪个像你还一马平川?
高二呦呦噗
呦呦呛了一口,耳尖瞬间通红。
王阿姨却只是笑,眼角弯出慈爱的褶子。
自从呦呦住进来,王阿姨原本种花、遛鸟的退休日程,一下子多了“研究新甜品”这一项。
她乐此不疲——每当看到小姑娘把她做的食物吃得一点不剩,就像得到全世界最隆重的勋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