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早，睁眼睡眼朦胧，抬手掀开幕幔的瞬间，晨光斜斜撞进眼底，刺得她下意识眯眼，指尖搭在眉骨处揉了揉。身侧的被褥早没了暖意，她指尖碰了碰残留的温度，心里暗忖：帝君定是又早早去处理公务了，总把上天庭的琐事扛得那么重。
起身走到屏风后，拿起架子上的衣裙:靛蓝的苗锦底布绣着缠枝纹样，银线勾出的纹路在光下泛着细闪，领口垂着三两颗小银铃，百褶裙摆晃过时，铃音轻得像羽毛拂过心尖。穆若换上衣裙，转身站到铜镜前，镜中人的皮肤透着几分病态的白，尤其那双眸子，不是常人的墨黑，而是浅淡的紫，像浸了晨露的紫水晶。她指尖轻轻点了点镜中眼尾，轻声叹气。她依稀记得，在没有炼蛊时，她的眼也是明亮的墨黑色
“阿若，怎么了？”
殿门被推开的声响打断思绪，君吾端着白瓷碗走进来，碗里的甜粥冒着轻烟，红豆的香气漫开来。他走到穆若身侧，目光先掠过她的脸色，又落在她搭在镜沿的手——指尖还带着点凉，想来是刚换完衣服没暖过来。他将碗递过去时，特意用掌心裹了裹她的手背，声音平稳却藏着细意：“刚温好的，你昨晚没吃多少，先垫垫，别让身子着凉。”
穆若接过粥碗，低头抿了一口，甜意漫过舌尖时，忽然抬眼，故意把嘴角的粥渍蹭到君吾的月白袖口上。见他眉峰微挑，她赶紧缩了缩脖子，像个怕被训的孩子。君吾无奈地摇头，没去擦袖口，反倒用指腹轻轻蹭掉她嘴角的残渍，指尖触到她微凉的皮肤时，动作又轻了几分，“多大了，还爱闹。”他的语气里没半分责备，只有化不开的软。
一碗粥见了底，穆若把空碗递还给他，拉着他的袖口晃了晃，声音软下来：“帝君，我想下界玩。听说南方的玄城有好多好看的银饰，还有和我一样会炼蛊的凡人，我想去看看。”
君吾的动作骤然停住，握着她袖口的手指几不可察地收紧，眉峰瞬间蹙起。他素来不许她离开上天庭，不是怕人间杂气重，是怕——怕她再像前两世那样，被意外缠上，再次跌进轮回的深渊。他喉结动了动，刚要开口说“不行”，却对上穆若那双紫眸，眼尾泛着点委屈的弧度，连带着领口的银铃都跟着晃，叮当作响，像在敲他的心防。
千年的坚持，终究抵不过她这一眼。
“只能去南方的玄城。”君吾终是松了口，语气里带着不容置喙的妥帖，“我已经让人在半个月前去那里除过邪祟，不会有乱事。但你不能离开我身边半步，知道吗？”
穆若立刻笑起来，踮脚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银铃随着动作轻响：“我就知道帝君最好了！我肯定跟着你，不乱跑！”
君吾转身走到妆奁前，打开最上层的抽屉——里面放着一对银枫饰，银链细得像蛛丝，枫叶片上刻着浅纹，是他前几日特意让人照着玄城样式打的，还悄悄渡了层护持的灵力。他走到穆若身后，让她抬头，银链绕过后颈时带着微凉的触感，枫叶片恰好贴在她锁骨处，与衣裙的银饰相呼应。他抬手拂去她发间的银屑，指尖在她后颈轻轻按了按——那里藏着一道极淡的护符，是他昨夜悄悄画的，能护她避开大半意外。
“好了。”他的声音轻得像风，目光落在她发顶，眼底是她看不见的坚定，“走吧。”
穆若拉着他的手，指尖触到他掌心的温度，脚步轻快地往殿外走。晨光落在两人身上，银枫饰的轻响混着裙角的铃音，一路飘远。君吾看着她的背影，握着她的手又紧了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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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熙这里的玄城指的是苗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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