铅云如墨,沉甸甸地压在冷泉宫鎏金宫顶,簌簌而下的雨粒裹挟着肃杀之气。梵樾立在宫墙百丈之外,望着高悬的“斩”字幡旗,指节捏得发白。
半月前,冷泉宫就放出要将臣夜妖君午时问斩的消息。梵樾心里清楚,这定是瑱宇设下的圈套,可作为兄长,明知是陷阱,他也只能纵身一跃。
与此同时,数十里外的石洞内,暖黄色的烛火轻轻摇曳。舒城斜倚在石壁上,目光追随着白烁灵动的剑影。洞外的风雪声被隔绝在外,她渐渐沉浸在这片刻的安宁中,全然忘记了外界的危机四伏。
突然,远处传来沉闷的钟声,“咚——咚——”,一共三声。舒城猛地起身,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她慌乱地掐指计算时辰,当意识到已过午时,心中涌起无尽的懊悔。
舒城化作一道流光,风驰电掣般朝着冷泉宫赶去。待她冲进刑场,眼前的景象让她气血上涌。梵樾和奇风浑身浴血,瘫倒在血泊之中。梵樾的玄色长袍被鲜血浸透,伤口处皮肉翻卷;奇风更惨,肩头插着一把断剑,鲜血汩汩流出,染红了大片雪地。
“瑱宇!”舒城怒吼一声,掐诀唤出佩剑。剑身上泛起凛冽的寒光,她毫不犹豫地朝着瑱宇刺去。
“舒城仙尊……想不到当年不近人情的仙尊,居然会为了梵樾挑起两族纷争。”瑱宇身形一闪,轻松避开舒城的攻击,脸上挂着嘲讽的冷笑,身后的披风在风雪中肆意翻飞。
“休要胡言乱语!”舒城收剑再攻,发丝被狂风吹得凌乱,“我早已离开仙族,如今是皓月殿的人!瑱宇,今日,我定要和你做个了断!”
瑱宇心中暗自叹息,他之所以处处手下留情,只因舒城是主人心尖上的人。若换作旁人,他早已痛下杀手。瑱宇一边躲避着舒城的攻击,一边摇头道:“你还是省省力气吧。自你离开仙族,灵力大减,就凭你现在的修为,还想从我手中救人?”
舒城额头布满汗珠,气息也变得粗重起来。她深知瑱宇所言非虚,可一想到倒在血泊中的梵樾和奇风,心中便涌起一股决绝的勇气。她咬破舌尖,将精血喷在剑上,刹那间,佩剑光芒大盛,剑势变得愈发凌厉。
“今日,我就算拼了这条命,也要带他们走!”舒城大喝一声,不顾一切地冲向瑱宇,全然不顾自身破绽百出。
瑱宇见状,脸色微变。他并不想伤害舒城,可若不阻止,她极有可能重伤自己。无奈之下,瑱宇只能出手抵挡。两人你来我往,激烈交锋,周围的积雪被强大的灵力掀起,形成一道道雪幕。
不知过了多久,舒城渐渐体力不支,动作也变得迟缓起来。瑱宇瞅准时机,抬手一挥,一股无形的力量击中舒城,将她击飞数丈。舒城重重地摔在雪地上,嘴角溢血,手中的佩剑也掉落在一旁。
舒城这时掐诀,一把剑直接刺穿了瑱宇的胸口,却不致命。这一招已经将舒城的力气与灵力用尽,舒城真的尽力了。
瑱宇,一字一顿地说:“今日之仇,我记下了。总有一天,我会回来找你们算账!”说完,舒城艰难地走到梵樾和奇风身边,蹲下身子,将他们扶起。
“我们走。”舒城咬着牙说道,声音因为疼痛和愤怒而变得沙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