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郊旧厂房改造的工作室里,午后阳光斜斜切过落地窗,在满地陶土碎屑上投下暖金的光斑。
聂九罗戴着沾着灰泥的手套,指尖按压在半成型的泥塑上,力道均匀地勾勒出肩胛骨的弧度。
泥塑是尊半身像,眉眼间带着种野性的柔和,脖颈处却隐约刻着几道细碎的纹路,像极了刀痕。
“咔哒”一声,门锁轻转。
聂九罗没有回头,手中的塑形刀依旧在缓慢而坚定地游走着,仿佛那刀尖下不是冰冷的材料,而是一段亟待唤醒的记忆。她的专注如同一层无形的屏障,将外界的一切隔绝开来,唯有刀与素材接触时发出的细微声响,在空气中微微震颤
聂九罗“说了不用送补给,工作室的陶土够我用半个月。”
沈砚走进来,黑色冲锋衣下摆还沾着户外的草叶,指尖拎着个保温袋,目光先掠过工作台,最后落在聂九罗专注的侧脸上。
他是现任“绝命指尖刃”,南山猎人中最擅近身突袭的存在,指尖常年藏着三片薄如蝉翼的合金刃,却能在这一刻放轻脚步,生怕惊扰了空气中浮动的陶土气息。
沈砚“不是补给。”
他把保温袋放在角落的矮柜上,声音低沉温和
沈砚“你上周说想吃巷口那家的豆腐脑,顺道买了。”
聂九罗这才停下动作,摘下手套往围裙上擦了擦。
她穿简单的白色工装服,头发束成高马尾,额前碎发沾着点灰,和从前那个腰间缠满刀锋、浴血斩枭的“疯刀”判若两人。
只有抬眼时,眼底偶尔闪过的锐利,还残留着当年的影子。
聂九罗“沈砚,”
她走到矮柜前打开保温袋,热气裹挟着豆香漫出来
聂九罗“南山那边……没再联系你?”
沈砚“联系了。”
沈砚靠在柜边,目光落在她握着勺子的手上。
那双手,曾经挥舞钢刀,斩断过无数地枭锋利的爪牙,如今却能细腻而精准地拿捏泥塑的每一寸肌理,仿佛在时光的流转中,将杀伐之气化作了指尖的温柔。
沈砚“蒋叔问你要不要回队,说近期城郊出现杂食地枭,狗家的人已经追踪到线索。”
聂九罗舀豆腐脑的动作顿了顿,眼帘垂下
聂九罗“我不回。”
空气安静了几秒,只有窗外的风吹过梧桐叶的沙沙声。
沈砚没劝,只是点了点头
沈砚“我替你回绝了。我说,疯刀已经退役,现在这里只有雕塑家聂九罗。”
聂九罗抬眸望向他,眼底悄然掠过一抹复杂的情绪,似有千言万语在其中翻涌,却终究未曾说出口。
她知道沈砚的立场,作为指尖刃,他是南山猎人的核心战力,可这三年来,无论南山多少次施压,他始终站在她这边。
从她提出退出的那天起,他就默默帮她挡下所有纠缠,甚至陪着她从市中心搬到城郊,把废弃厂房改成了工作室。
聂九罗“你没必要这样。”
她轻声说
聂九罗“南山需要你,猎枭也需要指尖刃和疯刀联手。当年若不是我们……”
沈砚“没有若。”
沈砚打断她,语气坚定却不强势
沈砚“你想做普通人,就该过普通人的日子。猎枭的责任,不该绑着你一辈子。”
他见过她最狼狈的样子。
被地枭的利爪划破脊背,靠以血养刀才撑到最后;也见过她在黑白涧外的废墟上,望着漫天火光说“我累了”。
南山猎人的使命是斩枭,但他的使命,从来都是护着她。

原创男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