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夜深,顺着南山的山脊缓缓铺展开,将稀疏的林影揉成深浅不一的色块。
熊黑带着几个精悍的手下踏着残阳余晖返程,车厢里,炎拓靠在座椅上,额角的擦伤还凝着暗红血痂,眼神却锐利如鹰,死死盯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树影。
南山猎人的哀嚎与倒地声还在耳边隐约回响,可他此刻满心都是昨夜那对男女的身影。
女人眼尾微挑时的慵懒,男人沉默站立时的压迫感,分明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不到半天就被救离险境,炎拓却没半分轻松,只觉得那两人的身影,像一根细针,刺破了他复仇路上的迷雾,又引着他走向更深的未知。
城市另一端,聂九罗的工作室里还弥漫着石膏粉的清冽气息。
她刚将一尊雕塑的最后一笔纹路修完,指尖还沾着些许米白色粉末,手机就突兀地响了起来。
屏幕上跳动的“邢深”二字格外醒目,聂九罗正要伸手去接,身旁的沈砚却眼疾手快,一把将手机夺了过去。
他指尖微凉,带着刚沏好的茶的湿气,动作快得让聂九罗都没反应过来。
邢深“喂,阿罗。”
电话那头,邢深的声音带着几分急促,像是刚跑完一段路,气息都有些不稳。
沈砚对着听筒,眉峰微蹙,语气里满是不加掩饰的不耐
沈砚“阿罗不在,有什么事跟我说。”
他刻意将“不在”二字咬得稍重,像是在宣示什么主权。
聂九罗在一旁看得清楚,沈砚握着手机的指节微微泛白,侧脸线条绷得笔直,平日里温和的眼底此刻积着一层薄冰。
她强忍着笑意,低下头假装整理工具,肩膀却忍不住轻轻颤抖。
电话那头的邢深显然愣了一下,紧接着传来布料摩擦的声音,想来是握紧了拳头,语气也沉了几分
邢深“那个炎拓被人救走了。”
沈砚“知道了。”
沈砚言简意赅,不等邢深再说些什么,直接按下了挂断键,随手将手机扔回给聂九罗。
聂九罗再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接过手机晃了晃
聂九罗“沈先生,这么大的醋劲,不怕邢深找上门来?”
沈砚挑了挑眉,眼底的冰意瞬间消融,取而代之的是几分慵懒的笑意,他伸手刮了下聂九罗的鼻尖,语气带着宠溺
沈砚“找上门又如何?他还能抢得过我?”
顿了顿,他收敛神色,认真道
沈砚“人跑了。救走他的,应该是柔山集团的人。”
聂九罗收起笑意,指尖摩挲着手机边缘,眼神渐渐凝重
聂九罗“柔山集团……林喜柔吗?看来得好好查查这个柔山集团了。这背后的牵扯,恐怕比想象中还要复杂。”
被熊黑带回柔山集团安排的住处后,炎拓第一时间就屏退了所有人。
房间里光线昏暗,只有桌上的台灯投下一圈暖黄的光晕,他坐在沙发上,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扶手,脑海里反复回放着昨夜与聂九罗、沈砚相遇的场景。
那女人看似随意的问话,实则句句试探,而那个叫沈砚的男人,始终沉默不语,却像一张无形的网,让他浑身不自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