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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臣以后可要惜命些。”

周清婉并不在乎这些，语气轻佻，听得慕云鸢一股无名火。“殿下瞧完了否？”

闻声，慕云鸢最后冷冷地瞟了一眼李琮，将死之人就该要听话些，外祖父，哦不，李大人，到了地下，你可要离我阿娘远远的。

“完，死的倒也是透彻，便宜他了。”慕云鸢提起衣裙，转身离去，她就是来看看，来看看这个罪臣是不是真的死透了，没想到还能看到周清婉现场给她表演怎么杀掉。

沉重的大门打开又关闭，这个血腥味的世界最终只剩下周清婉一个人，凉风吹动她的发丝。

好风，漫天火光起。

始作俑者躲在暗处看着这一切，确保这把大火真的将一切痕迹都烧干净了，她才离去。

爬上周府旁边的一颗杏子树，翻紧院落，这条路她熟悉无比，躲开府卫简简单单。

回了自己的院落，她褪下染血的衣袍，依旧是一把火烧掉，就当是烤火了，等它烧完，她在树下挖了坑，将烧掉剩下的灰烬倒进去，买起来，人工肥料？算是吧，她不懂这些，父亲应该知道。

打了院落里的井水擦了身子，冰凉的水刺激着她的皮肤以及神经，让她在这个黑夜里不至于沉陷。做完这一切，她躺到床上，距离天明所剩的时间不多了，她闭上眼睛，强迫着自己快些入睡。

恐惧是没有的，觉是要睡的。

慕云鸢回了公主府，这个点，宫里早早地落了锁，她坐在大厅的木椅上发着愣。

“殿下？”婢女小声地提醒着，“要奴婢服侍您就寝么？”

慕云鸢的思续被打断，她不说话，摇摇头，挥挥手让所有人都下去，寂静的夜里只有她一个人。

李琮死了。

终于死了。

可惜没亲自动手。

父皇派周清婉杀的？

他开始疑心我了么？

……

她想了很多，从肯定到对自己的疑问，她对所有人抱着猜忌，包括她自己。

猜忌到最后，她变得疑神疑鬼，疯疯癫癫。

黑夜最后的时光比较短暂，慕云鸢坐在那里直到太阳升起的时候，她才在婢女的伺候下就寝，兴许是夜里没睡的缘故，她刚闭了眼便觉得困意来袭。

母后的告知，旁人的听说，她拼凑出一个关于他的梦，去回看他的一生。

李琮出生于世代书香世家李家，是，曾经的李家。

清正廉洁，一心为民的李家。

李琮是小一辈中，才华最出众的孩子，年少高中，他是家族的荣耀，是高处呆的太久了，又或许是他骨子里本身就腐烂的，他变得贪婪，渴望更多的钱财，权势，美其名曰为了家族。

因为贪心害死了人，李琮被家族里的长老赶了出去，划掉了宗族上的名号，从荣耀变成了耻辱。

李琮从此恨上了他们，直至宫变，母族被陷害是叛党，除已经被逐出家族的李琮外全都被处死，真是好笑，全族供养出来一个白眼狼。

但天道好轮回，做了坏事的人永远不可能光明正大地活在这个世界上，周清婉杀掉李琮满府正如李家母族被抄家一般模样，鲜血横流，到处是尸体。

慕云鸢的梦停在了这里便被惊醒，满身的冷汗，发毛的脊背，她不敢再梦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