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如同催命符般尖锐刺耳的蜂鸣,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烙在每个人的神经末梢,激起一片燎泡般的剧痛与恐慌。
秦风只觉得浑身血液在这一瞬间都冲上了头顶,耳边嗡嗡作响,眼前甚至有短暂的眩晕与发黑,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凄厉的鸣叫中扭曲变形。
他顾不上背部缝合的伤口在剧烈动作下再次崩裂渗血,那股撕裂般的痛楚此刻被更深重的恐惧所淹没,
也顾不上脚下因为过分急促而险些让他踉跄摔倒的虚浮感,整个人的所有意识,所有感官,都如同被一根无形的丝线牵引,死死聚焦在了那扇亮着不祥红灯的重症监护室门上。
“信鸽”的反应几乎与秦风同步,他那张常年保持着冰山般沉寂的面孔,此刻也罕见地浮现出一丝难以掩饰的焦灼与凝重,眉宇间拧成了一个川字。
他没有丝毫犹豫,一个箭步便冲在了最前面,手腕上的通讯器早已被他按开,急促而低沉的指令如同连珠炮般从中发出,在空旷冰冷的金属通道内激起阵阵回响,每一个音节都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KIKO拖着受伤的脚踝,每一步都像踩在碎玻璃上,尖锐的疼痛直冲脑际,疼得她额角冷汗涔涔,嘴唇也因死死咬住而渗出血丝,
但她脸上的表情却比任何人都要惨白,那双总是闪烁着智慧与狡黠光芒的漂亮眸子里,此刻盛满了几乎要溢出来的惊骇与绝望。
她深知,对于一个遭受如此诡异毒素侵袭的病人而言,生命体征的剧烈波动,往往意味着最坏的可能,甚至可能是死神已经叩响了门扉。
三人几乎是连滚带爬,以平生最快的速度冲到了那扇紧闭的重症监护室门前,每一下心跳都如同战鼓般擂在胸腔。
门,在“信鸽”用权限卡刷开的瞬间,带着一股压缩空气释放的轻微“嗤”声,向两侧无声滑开,仿佛拉开了地狱的帷幕。
一股浓烈到几乎令人窒息的消毒药水与金属器械冰冷交织的气息,混合着某种难以名状的、属于生命在急速流逝时特有的微弱腥甜,
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扑面涌来,狠狠撞击着他们的嗅觉与神经,让胃部一阵翻江倒海。
重症监护室内,已是一片触目惊心的混乱与紧张。
数名身着无菌手术服的医护人员,如同高速运转的精密齿轮,围绕在中央那张被各种闪烁着指示灯的监护仪器层层包围的病床旁,
动作迅捷却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各种急救操作,他们的额头上都布满了细密的汗珠,神情肃穆得像是参加一场庄严的告别。
金属器械碰撞发出的清脆声响,监护仪发出的、代表生命体征急剧恶化的、令人心悸的“滴滴滴”急促警报声,
以及医护人员之间用专业术语进行的、语速快到几乎无法听清的低声交流,交织成一片代表着与死神赛跑的、令人窒息的背景音,压得人喘不过气。
病床上,方茶雾原本就苍白如纸的面容,此刻更是呈现出一种骇人的青灰色,嘴唇发紫,双目紧闭,只有眼睑在无意识地微微颤抖,仿佛在与无边的黑暗做着最后的抗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