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他明白，他纵容”

蒙着眼睛的张奕然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刚才那一下的“杀伤力”，他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指尖的触感上。

一只手牢牢握着裴屿桉的小腿，另一只手则开始顺着小腿的线条向上，带着几分探究的意味，仔细地摸索起来。

他的手指修长，触碰到裴屿桉光裸的皮肤时，带来一种微糙而清晰的摩擦感。

从纤细的脚踝，到匀称的小腿肚，再向上，指尖划过膝盖的轮廓。

裴屿桉浑身不自觉地绷紧了些，让自己分散注意力，目光飘向别处，假装研究天花板上的灯管。

张奕然摸得很认真，甚至有些过于细致了。

他似乎在努力寻找能够辨别身份的独特特征，指尖在那光洁的皮肤上流连，偶尔还会用指腹按压一下，感受骨骼的形状和肌肉的线条。

摸了好一会儿，张奕然像是终于完成了他的“勘察”，松开了手。

他直起身，面向士大夫的方向，语气带着一种经过深思熟虑后的笃定，宣布了他的判断：

张奕然“这个腿……摸起来骨骼挺清奇的，很有特点，王橹杰吧？”

“噗——”

他这话一出口，旁边一直强忍着笑意的左奇函和聂玮辰憋不住了，直接笑出来。

而裴屿桉也低下头，肩膀微微耸动，唇边含着一抹无奈又觉得好笑的弧度。

终于有人认不出来自己了。

他很满意，其他人也很满意。

唯一不满意的大概就是张奕然自己了。

眼罩被取下，张奕然眨了眨眼，适应着突然涌入的光线。

当他的目光下意识地落在忍着笑意的裴屿桉身上时，一丝清晰的懊恼和挫败感瞬间浮现在他脸上。

眉头微微蹙起，嘴角还没来得及垮下，就被裴屿桉随之而来的一句话给轻轻带了起来：

裴屿桉“走了，下一组要开始了。

张奕然抬步跟上裴屿桉，目光落在前方那人随着走动而微微晃动的发梢上，思绪却落在刚刚裴屿桉转身的刹那。

他的胳膊肘“无意中”被轻轻蹭过，一个微小到几乎可以被忽略的触碰，带着体温，转瞬即逝。

心底的那份莫名懊恼，因为一个微小的、意外的互动，而平复了许多。

在下浩里录制中，从那句“同意吗？”在喧嚣中清晰地落入耳膜开始，张奕然的目光就总是会不自觉地追随着裴屿桉。

等张奕然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一点时，发现自己早已深陷其中，变成了粉丝们口中戏称的“裴屿桉的唯粉”。

在练习室里，当大家都在为某个复杂的舞蹈动作焦头烂额时，张奕然会下意识地先看向裴屿桉。

吃饭时，他会不自觉地记住裴屿桉偏好的口味；分组时，他的脚步总会诚实地迈向那人所在的方向。

这种关注渐渐变成了一种习惯，一种不需要思考的本能。

就像此刻，张奕然亦步亦趋地跟在裴屿桉身后，不自觉地出了神，等目光再次聚焦，他已经能在裴屿桉的瞳孔中看到自己的倒影。

裴屿桉回头，正好对上张奕然未来得及收回的视线，他眼睛弯成好看的弧度：

裴屿桉“还想刚才的事呢？”

加速的心跳在耳边轰鸣。

张奕然很轻地笑了一下，目光望向逆着光，轮廓被勾勒出一圈柔和光晕的裴屿桉，摇了摇头：

张奕然“没有，我只是觉得，下次我一定能认出你。”

裴屿桉拖长了语调，尾音微微上扬，带着点戏谑和调侃的意味：

裴屿桉“哦——？这么有信心啊？”

他的眼睛在光线下显得格外亮，像是落入了细碎的星辰，就那样直直地望着张奕然，仿佛要看到他心底去。

张奕然被他看得心头一跳，那刚刚平复下去的心跳又有了复苏加速的迹象。

他只看了一眼。

就知道，此后，他的命运会与他相连。

张奕然有些招架不住地避开了那过于直接和明亮的注视，视线微微下移，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张奕然“嗯。”

他应了一声，声音比刚才更低沉了些，带着一种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笃定和温柔：

张奕然“肯定能。”

这三个字，轻飘飘的，却像是一颗小石子，投入了裴屿桉的心湖，漾开了一圈微小的涟漪，他微微一怔，最终笑了笑，语气轻松：

裴屿桉“行啊，那我等着。”

做爱豆的人，会对视线不敏感吗？

答案是否定的。

他们早已习惯了镜头和无数目光的追随，对聚焦在自己身上的视线有着近乎本能的敏锐。

更何况是裴屿桉。

他甚至有一张著名的神图——是坐在等候的车里，低头随意摆弄着手机，却在一瞬间仿佛心电感应般忽然抬头。

目光便径直穿透了暗色的车窗玻璃，精准地落在了远处隔了一条街的那栋居民楼上。

在某个阳台的阴影中，一个长焦镜头正静静地指向这里，与他在茫茫人海中骤然抬起的视线，隔空相遇。

所以，他怎么可能察觉不到？

从某一天开始，在练习室挥汗如雨，在食堂嘈杂的餐桌上，在走廊里擦肩而过，有道目光，安静地落在他身上。

在第一次时，他的目光就回望了过去。

然后，若有所思地悄悄收了回来。

裴屿桉能清晰地感受到身后那道存在感极强的目光，他没有回头，嘴角扬起了一个极浅淡的弧度。

他知道，他明白，他纵容。

而张奕然还在快走几步，缩短与他之间的距离，保持着一种不过分亲近、又不会跟丢的间隔。

亲爱的，这是年上者的魅力。

你的心思在他眼里是透明的雨伞。

他知道，却只是轻轻一笑。

像宠溺，像无奈，又像是毫不在意。

某一瞬间，他无奈地看了你一眼。

而你，依旧不知道。

这也正是之后，裴屿桉几乎凭一己之力“养活”了四代CP粉半边天的原因所在。

以及，为什么每个与他相关的CP粉圈子里，都流传着那句带着甜蜜与苦涩交织的、广为流传的感叹。

——“人生至恨，裴屿桉太直。”

依旧是那句话。

——擅长观察的人，不一定擅长社交；但擅长社交的人，一定擅长观察。

——很不凑巧。

——裴屿桉擅长社交。

——而且他，是其中的佼佼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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