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门前

我开着车送母亲看病。在医院门口的石狮旁，一个瘦弱的孩子，对着行色匆匆的人们磕着头。孩子的头发脏乱，没法看清他的脸。孩子的面前躺着个老太太，看样子，已经奄奄一息。

我的心缩了一下，就在门卫的催促下，进了大门。

母亲有些头晕，老毛病了，去了多家医院，中医西医都瞧了，也没好转。钱倒是花了不少。医院就是那么回事，跟我们修车一样，修好了，是我们水平高；修不好，说你的车设计上就有问题，该找服务站。总而言之，把责任推得是干干净净。

我又想到了那个孩子和老人。已经入伏了，这样的天气？……。

我安排好母亲，把需要注意的事项，交代给保姆，就匆忙地上了车。

这年头，挣点钱太难了，尤其是干个体的。是个衙门都得打点，每个关系都要疏通。我甚至都想好了，一旦破产，大不了回家种地去。也比在城里受这种憋屈气舒坦。不是有句口号，广阔天地，大有作为么？可怎么还有那么多的人，都削尖了脑袋往城里钻？！

我的心一紧，那个孩子竟还再磕，只是明显地慢了。

救死扶伤，治病救人，已经成了遥远的过去了。更多的是见死不救，成了天经地义的事实。

车子没走多远，天空暗了下来，接着狂风大作，树叶哗哗地四处飘飞。行人炸了窝，奔逃着四下里躲避。车子的挡风玻璃“噼噼啪啪”地落下了雨点，越来越密，越来越急。

我没多想，回转方向，朝医院驶去。

医院大门前，只有两个石狮子，还静静地立在那里。老太太躺过的地方，已被城市的雨水淹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