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镇西头那棵老槐树下。
在三位“幕后黑手”(林阳主谋,王慧侦技术指导兼化妆师,郑明心本人则经历了从抗拒到麻木的心路历程)的通力合作下,一个穿着鹅黄衣裙、头巾半掩面容、身形纤细的“少女”挎着空篮子,略显生涩地走向了街道。
“少女”的声音轻柔却微僵,开门的大娘见是个面生又怯生生的姑娘,戒备心去了不少。
“大娘,我……,好几天都没吃上饭了,能不能给口水喝,给口饭吃。”郑明心可怜巴巴地说。
“姑娘你不是本地人吧?哎,这年头……镇上不太平啊。”一个老奶奶叹息。
“可是……”郑明心按照林阳教的剧本把自己弄得楚楚可怜的。
……
郑明心喝了一碗热面之后,不好意思地说:“奶奶谢谢你,奶奶实不相瞒,我是来镇上寻亲的。”
“寻亲?”
“是啊,我爹我娘都没了,我只好来投奔我的娃娃亲,只是一路上颠沛流离,画像也弄丢了名字也不知道叫什么,只知道姓陈,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郑明心小声啜泣。
“姓陈?”老奶奶浑浊的眼睛闪过一丝同情,她拉着郑明心粗糙但温暖的手,仔细看了看他眉眼,摇头叹气,“镇上陈姓人家倒有几户,可……姑娘,你怕是真来得不巧,也怕是真的……寻不到了。”
郑明心心头一动,脸上适时地涌上焦急和惶恐,声音发颤:“奶奶,您这话是什么意思?他……他出事了?”
“不是他一个人出事,是这镇上大半的男人,都出事了!”旁边一直沉默的另一位大娘忍不住插嘴,她警惕地看了看虚掩的院门,压低声音,“姑娘,看你也是个苦命人,实话跟你说了吧——你那位姓陈的‘娃娃亲’,十有八九,是被官府抓走了!”
“抓……抓走?”郑明心“吓得”往后缩了缩,手帕差点脱手,“为……为什么?他犯了王法吗?”
“犯什么王法!”老奶奶啐了一口,满是皱纹的脸上交织着愤怒与无奈,“说是征夫去修紧急河工,可哪见什么公文告示?就是一群如狼似虎的官差,挨家挨户地撞门,见着青壮男人就锁!我那大孙子,才十六,瘦得跟豆芽菜似的,也被硬拖走了!隔壁陈木匠家两个儿子,全没了!你找的那位姓陈的后生,只要年纪合适,哪能逃得掉?”
郑明心捂住嘴,偷偷掐了大腿一下,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修河工……那,那总有去处吧?什么时候能回来?我去找他!”
“回来?”大娘的声音更低了,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意味,“我当家的也被抓了。走之前,他偷偷往我手里塞了样东西,是半块磨尖了的废矿料。” 她伸出手,掌心里是一块灰黑色、边缘锋利的石头,“他咬着牙跟我说了一句,‘不是河工,是往西边山里黑窟窿挖石头,要命的地方……别指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