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术分析会的白板被马克笔涂得密密麻麻
王明康握着笔的手悬在半空
笔尖在 “凌魈” 的名字上方停顿了三秒
会议室的空调呼呼吹着冷风
他却觉得后颈发烫
—— 昨晚复盘 EC 战队的比赛录像到凌晨
屏幕里凌魈操作鼠标的手指骨节分明
连点击右键的力度似乎都带着某种韵律
被他用慢放逐帧记在了笔记本上
“康哥，张队让你把凌魈的辅助游走路线标出来。”
孙萌莉抱着战术板进来
视线扫过桌角那杯没动过的咖啡
杯子上印着本届赛事的 LOGO
和他上周在凌魈背包侧袋看到的一模一样
当时对方正弯腰捡掉落的耳机
背包带勒出的肩胛骨线条
在训练馆的灯光下像幅利落的素描
训练赛进行到第七局
王明康操控的中单突然被凌魈的辅助绕后包抄
耳机里传来张滨的怒吼：“你在看什么？！”
他猛地回神
手指在键盘上慌乱地跳跃
余光却瞥见对方在撤退时
故意放慢 0.5 秒的脚步
—— 那是职业选手绝不会犯的失误
倒像是在给对手留条生路
和去年春季赛败者组决赛时
凌魈故意空掉的那个关键技能如出一辙
中场休息时
他在选手通道撞见凌魈
对方正靠在墙上拧瓶盖
矿泉水顺着脖颈往下淌
在锁骨窝积成小小的水洼
“王副队刚才的走位很漂亮。”
凌魈的声音带着训练后的沙哑
目光落在他手腕的护带上
—— 那是上周被自家打野误伤时蹭破的
没想到会被记在心上
王明康突然想起三天前的深夜
自己在战队群里发的战术分析
某个匿名小号在底下留了句
“中路视野可以再往前压 300 码”
IP 地址恰好指向 EC 战队的训练基地
“彼此彼此。”
王明康扯了扯护带
指尖触到布料下微微凸起的疤痕
他口袋里揣着管新的药膏
是队医特意配的去疤药
瓶身上还贴着张便利贴
写着 “避免接触过敏源”
—— 上周采访时
他听见凌魈对记者说自己对酒精类药膏过敏
当时对方正在揉手腕
那里有块淡淡的旧伤
像片褪色的云
决赛前的适应性训练
场馆里挤满了媒体
王明康调试耳机时
发现麦克风线被人缠成了漂亮的麻花结
和他见过的凌魈整理数据线的手法分毫不差
抬眼时正好对上对方的视线
凌魈正被一群记者围着
比赛进行到决胜局
凌魈的辅助突然顶着防御塔的攻击强开团
全场观众发出惊呼时
王明康却在耳机里喊：“保护后排！”
张滨骂他疯了
他却死死盯着屏幕
—— 对方的血量条只剩下五分之一
技能冷却还有七秒
这波开团分明是自杀式袭击
却精准地为 EC 战队撕开了突破口
当胜利提示弹出的瞬间
他看见凌魈摘下耳机
往 YST 战队的方向看了一眼
眼神里没有胜利的得意
反倒像是松了口气
颁奖台的台阶很凉
王明康站在亚军的位置上
看着凌魈从主持人手里接过奖杯
少年的手指在奖杯边缘摩挲
那里有块细小的凹陷
是去年冬季赛时摔的
当时他作为替补坐在台下
看着凌魈把奖杯抱在怀里
像抱着块易碎的玻璃
此刻晚风掀起对方的队服下摆
露出后腰那块贴反的肌效贴
—— 王明康突然想起自己今早贴肌效贴时
张滨嘲笑他 “连这都不会”
原来总有人和自己一样笨拙
庆功宴的喧嚣隔着两条街都能听见
王明康坐在回酒店的大巴上
从口袋里摸出颗薄荷糖
糖纸皱巴巴的
是刚才在选手通道捡到的
包装和凌魈每次比赛前必吃的那款一模一样
车窗玻璃映出他的影子
嘴角还残留着笑意
—— 刚才散场时
他看见凌魈的背包上别着枚新徽章
是 YST 战队的队徽
边角还带着未拆封的锐利
像某个藏不住的秘密
大巴驶过体育馆时
他看见 EC 战队的队员们正围着凌魈拍照
少年被挤在中间
却突然抬头往车窗的方向看
目光穿透夜色
恰好落在他指间的薄荷糖上
王明康把糖纸慢慢抚平
糖粒在舌尖化开的清凉里
似乎混着点微苦的甜
像那些藏在战术分析图背后的注视
明明隔着楚河汉界
却早已在彼此的视野里
埋下了无数个心照不宣的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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