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过了许久，文晨松开怀抱，温柔地看着宣神谙，轻声说道：“神谙，那我便同叔父讲娶你为平妻可好？我知道这着实委屈你了，往后我补偿你可好？”

宣神谙皱皱眉，咬着嘴唇：“可你的夫人愿意吗？神谙不想破坏你们的感情。”

文晨急切的握住她的手说：“阿姮她同意的，神谙，你不要觉得是你插入了我和阿姮之间，是我，是我文晨非要求你嫁于我的，是我心悦你，是我不想让你嫁于旁人，更是我放不下你，这一切都是我做的，与你无关。你不要总是觉得对不起他人，你没错，错的是我，是我非要缠着你的。”

宣神谙第一次尝到被人在乎的滋味，心中感动不已，轻启朱唇：“神谙知道了，神谙既答应将军了，就不会食言的，将军可去答复舅父。”

文晨听到宣神谙的话，心中满是欢喜，兴奋的抱起宣神谙转了起来：“神谙，我爱你，你就是我的新妇了。”

宣神谙被文晨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满脸羞红，她轻轻推了推文晨，娇嗔道：“将军，快放我下来，这般举动成何体统。”

文晨哈哈一笑，没有丝毫放下她的意思：“这里没人，况且神谙在我这里不必有那些劳什子的规矩的，我只想你能开心的时候哈哈大笑，不必在意大家闺秀的形象，你难过的时候就哭出来，我惹你生气的时候，你打我骂我都可以的，神谙，你不必拘束着自己，我想你阿父在世的时候你一定不是这般模样的，对吗？”

宣神谙听着文晨的话，心中泛起阵阵涟漪。她微微垂眸，眼中闪过一丝感慨。

“将军，神谙自阿父离世后，便一直寄人篱下，处处小心谨慎，不敢有丝毫逾矩，阿母也时刻提醒神谙要多守规矩，从未有人如将军这般对神谙说过这些话。” 宣神谙的声音轻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文晨看着宣神谙，心中满是怜惜。他轻轻放下宣神谙，双手握住她的肩膀：

“神谙，以后在我面前，你不必再如此拘束。你可以做你自己，想哭就哭，想笑就笑，想闹就闹。我会一直守护你，不让任何人欺负你。” 文晨温柔地说道。

宣神谙眼中闪烁着泪光，轻轻咬着嘴唇，点了点头：“将军，神谙信你。”

文晨微笑着，伸手为宣神谙拭去眼角的泪水，转头喊翟媪：“傅母，您来一下。”

翟媪疑惑地走了过去：“将军有何吩咐。”

文晨拉翟媪坐在地上，戏谑的看着宣神谙：“傅母可否讲一讲神谙小时候的事啊，我想知道神谙从前是什么样的女娘。”

翟媪笑了笑：“将军有所不知，女公子小时候那可是活泼得很呢。整天像只欢快的小鸟，在院子里跑来跑去，笑声清脆得如同银铃一般。她对什么都充满好奇，看到漂亮的花儿会凑上去闻一闻，还爱欺负我家小公子，每次女君做好桂花糕，小公子想要第一个吃，可女公子不让，不让他第一个吃，还说女君是给她做的不让小公子吃，主君看到也不恼，还护着女公子呢。” 翟媪回忆着过去，眼神中满是慈爱。

宣神谙听着翟媪的话，脸上泛起一抹红晕，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文晨听得津津有味，仿佛能看到那个天真活泼的小女娘在眼前活蹦乱跳。

“神谙小时候竟如此可爱。那后来呢？” 文晨追问道。

翟媪轻叹一声，继续说道：“后来主君离世，女公子和宣女君便寄居于乾安王府。从那以后，女公子就变了，变得小心翼翼，不敢大声说话，不敢随意玩耍。她总是默默地做着自己的事情，生怕给别人带来麻烦。老奴看着女公子这样，心里也难受啊。”

文晨心疼地看向宣神谙，握住她的手。

“神谙，以后有我在，你可以重新做回那个快乐的小女娘。我会保护你，让你不再受任何委屈。”

宣神谙看着文晨，看着他的眼里只有自己，心中不由一颤，笑了笑：“好，神谙记住了。”

“将军是什么样的儿郎？神谙也想知道。”

文晨嘿嘿一笑，拍了拍屁股站了起来：“我和神谙不一样，我是乡野之人，小时候家里穷，我们姊妹三人有时候常常吃不饱，就会和霍兄他们去山上摘野果，去河里捉鱼吃，整天就在田野间捉泥鳅，玩泥巴，回到家浑身上下都是湿的，阿母就满院子追着打我，还好我跑得快，阿母总是追不上我，就开始站在院子里骂我，嘿嘿。”

宣神谙和翟媪被文晨生动的描述逗得忍俊不禁，翟媪笑了笑：“没想到将军小时候如此顽皮。”

文晨挠挠头，露出两个酒窝：“嘿嘿，小时候阿兄没少打我，不过还好阿姊总是护着我。”

宣神谙笑着看向他：“将军家中亲人可安好？”

文晨的眼神变得黯淡了，慢慢坐在宣神谙身边：“阿父阿母早就不在了，阿姊和阿兄也不在了，阿兄本应是大军的主帅的，可他在一次与戾帝的交战中被杀了，那时候我只觉天都塌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后来我被推举成了主帅，带着大军继续前行，可没想到阿姊和姐夫也相继离开了我，那时我真的觉得自己孤立无援，还好有霍兄他们陪着我一路走来。”

宣神谙看着文晨黯淡的眼神，心中满是疼惜。轻轻握住文晨的手，温柔地说道：“将军，过往虽艰难，但如今你已如此坚毅勇敢。你的阿兄阿姊若在天有灵，定会为你骄傲。以后，你不再是孤身一人，我会一直陪着你。”

文晨看着宣神谙，笑嘻嘻的说：“对啊，有神谙陪着我，什么都不算苦。”

宣神谙被文晨的话逗得微微浅笑，那笑容如春日暖阳，温暖着文晨的心。

三人慢慢悠悠的回到乾安王府，文晨将宣神谙送到闺房门外就停了脚步：“神谙好好休息，今天累着了吧？”

宣神谙微微颔首，脸颊染上一抹淡淡的红晕：“多谢将军关心，今日确实有些累了，但也很开心。”

文晨轻轻一笑，两个酒窝若隐若现：“那你好好休息，我去找叔父。”

宣神谙微微点头：“将军去吧。”

文晨转身去找乾安王了，来到书房，向乾安王施了一礼：“叔父。”

乾安王抬眼看了他一下：“你可想好了？要不要娶神谙？”

文晨思索着开口：“叔父，侄儿答应您，但是侄儿与发妻青梅竹马，万不可做出背弃她之事，让宣女公子为平妻可好？您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对待宣女公子的。”

乾安王微微皱眉，想了想如今的局势，还是支持文晨自己的利益才最大，沉思了片刻才开口道：“平妻？哼，本王原本是要让神谙为正妻的，如今却只能为平妻，实在是委屈了她。不过，看在你还算有诚意的份上，本王暂且答应你。但你必须记住，你成就大业后，后位只能是神谙的。”

文晨心中腹徘着：“神谙当然是要做皇后的，我要给神谙最好的一切。”

文晨回神再次向乾安王拱手道：“叔父放心，侄儿定当牢记叔父之言，日后必让神谙成为皇后。”

乾安王点点头：“你且回去吧，本王与神谙阿母商量一番。”

文晨恭敬地向乾安王行礼后，退出了书房，回了住处。乾安王来到宣女君房间：“阿妹，我想让神谙嫁给文晨。”

宣女君微微一怔，神色有些复杂：“兄长，谙谙她…… 她可愿意？文将军已有妻子，谙谙怎能嫁过去。”

乾安王微微皱眉：“文晨承诺会好好待神谙，且如今局势对文晨是有利的，日后他必能成就大业，到时神谙可为后，这对乾安王府和宣氏也是有利的。”

宣女君轻叹一声：“兄长，我只希望神谙能幸福。若她愿意我不阻拦，若她不愿我就不能让她嫁。”

乾安王沉声道：“阿妹，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神谙必须嫁，如今局势如此，我们也需为家族考虑，神谙聪慧善良，她会明白的。”

宣女君听了乾安王的话，心中满是忧虑。她深知在这乱世之中，家族的利益常常凌驾于个人的幸福之上，但她又实在不忍心看着女儿陷入如此复杂的局面。

“兄长，即便要为家族考虑，也不能全然不顾谙谙的感受。她自小经历了那么多，本就过得小心翼翼，若再让她嫁给已有妻子之人，她心中该有多委屈。”

乾安王微微眯起眼睛，语气中带着一丝威严：“阿妹，你莫要妇人之仁。神谙身为宣氏女，自当为家族做出贡献。文晨此人有大志，且如今已有崛起之势，神谙嫁给他，日后必能荣耀满门。”

宣女君咬了咬嘴唇，眼中闪过一丝倔强：“兄长，我不管什么家族荣耀，我只在乎谙谙是否幸福。若她不开心，即便有再多的荣华富贵又有何用？”

乾安王看着宣女君如此坚持，心中也有些无奈。他知道自己这个妹妹向来疼爱女儿，但若不抓住这个机会，乾安王府的未来也堪忧。

“阿妹，你先去问问神谙的想法吧。若她实在不愿，我再做考虑。但你也要让她明白，她的婚姻不仅仅关乎她个人，更是关系到整个家族的命运。” 乾安王放缓了语气说道。

宣女君微微点头，转身离去来到宣神谙的闺房，宣神谙正坐在窗前摸索着手中的花环，嘴角扬起，想着今天的事她心中甚是欢喜。

翟媪看着她的样子，笑着摇了摇头，扭头之际看到了宣女君，立马拱手行礼：“女君。”

宣神谙听到动静，连忙起身迎向母亲：“阿母，您怎么来了？”

宣女君看着宣神谙手中的花环，微微一怔，随后温柔地说道：“谙谙，今日看来很开心呢。”

宣神谙脸上泛起一抹红晕，轻轻将花环放在一旁：“阿母，今日确实很开心。”

宣女君拉着宣神谙坐下：“谙谙，你舅父要让你嫁给文将军，你可愿意？此事关系重大，阿母不想你受委屈。”

宣神谙低头想着文晨今日说的话，还有他这几天的关怀和照顾，这些年没有人能像他那般对待自己，她想和他在一起。

宣神谙抬起头，面若桃花般看向宣女君：“阿母，女儿愿嫁。阿母当知道，就算女儿不嫁与文将军，舅父也会将女儿嫁给能带给舅父最大利益之人，女儿从不能自己做主，不是吗？阿母。况且，女儿······女儿也心悦他。”

宣女君看着宣神谙羞涩的神情，笑了笑：“此话可当真？你心悦他？”

宣神谙羞怯的点点头：“阿母，从没有人待谙谙这般好过，他会顾及谙谙的感受，其实他先问了女儿可愿嫁给他，若我不愿，他说不会强求我的，并且还会拿我当妹妹照顾的。他还说若舅父将我嫁于我不喜之人，他会拼了命将我救出去的。我与他初次见他便救了我，彼时我们都不知道对方的身份，彼此都动了心，直到一同回府后才知晓了身份，表妹推我入湖，也是他跳下去救的我，不然女儿就又得病了，他还处处维护我，还告诉我要做自己，不要总是想着他人，多想想自己，他还要我记住是他求我嫁给他的，是他非要娶我做新妇的，不要让我觉得是我插入了他们之间，他跪在我面前让我嫁给他，他说他会护我一生周全的，阿母，从未有人像他这般对待谙谙过。”

翟媪笑着说道：“是啊，女君，这几日老奴都陪着女公子的，文将军对女公子的好，老奴都看在眼里，女公子从未像今天这般开心过。”

宣女君听着宣神谙和翟媪的话，能感受到宣神谙对文晨的真情实意，也明白她这些年的不易。

“谙谙，既然你心悦文将军，那阿母便支持你的决定。只是，嫁过去后，你要懂得照顾自己，不可委屈了自己。文将军已有发妻，这其中的关系你要妥善处理好。”

宣神谙微微点头：“阿母放心，女儿会谨慎行事，不会让您担心。女儿相信文将军，他定会护女儿周全。”

宣女君轻轻抚摸着宣神谙的头发，眼中满是疼惜：“好孩子，希望你的选择是正确的。阿母只愿你能幸福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