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韦念看着长公主眼中的期盼，心里暗暗叹气——恐怕长主要失望了。相处的这段时间里，她早已摸清卢凌风的性子。

“您觉得他会愿意回到您身边吗？”长公主忽然问道，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盼。

韦念直视着她：“您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自然是真话。”长公主毫不犹豫。

“那您可别怪我说得难听。”韦念先打了预防针，见长公主点头，才继续说道，“卢凌风不会乖乖听您的话。我回长安之前，跟他、喜君他们一路同行，进了长安后，他昨天也来找过我，性子刚正不阿得很。官场里的那些弯弯绕绕，他不是不会，是不屑于用。”

她顿了顿，放缓语气：“您想让他待在身边，说到底是想认回他，让他帮您。可他效忠的是陛下，真到了要选边站的时候，您虽是他母亲，他未必会选您——但这不是不孝顺，他心里是在乎您的。昨天他问我大鸟的事跟您有没有关系，我斩钉截铁说没有，我看得出来，他是真的担心您，只是你们刚认不久，感情还需要慢慢培养。”

长公主默默点头，神色复杂：“的确，刚认没多久，生疏得很。”

“孩子还是要在自己身边长大才亲。”韦念轻声说道，“虽说血脉相连，但多年未见，总归隔了一层。卢凌风是个好孩子，这一点您我都清楚，可要说让他成为您的接班人，死心塌地帮您谋划权力，他肯定不愿意——他的心里，装的是公道和百姓，不是朝堂争斗。”

长公主沉默了许久，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眼底的期盼渐渐淡了下去，只剩下一丝无奈：“你说得对，是我太心急了。”

长公主看着韦念，眼里满是感慨：“你这丫头，打小就说话一针见血。当年母后还在的时候就常说，你这性子，不管什么事都敢直言，偏偏说的还都在理。”她笑着摇了摇头，“你也机灵，知道哪些话该说、怎么说，既不惹恼人，又能把道理讲透——说到底，还是不想被我母后砍头，留着心眼呢。”

提及旧事，长公主语气沉了沉：“婉儿的事，当年也被你说中了。远离朝堂纷争确实是明智之举，你这丫头幸好当年没陷进去。”她话锋一转，神色变得郑重，“我不需要你帮我做什么，但你得时不时来府里跟我唠唠嗑。还有，既然决定不掺和，那就两边都别沾。记住我的话，只要你踏进去任何一边，这辈子都脱不了身——不管最后哪一边赢，你都落不到好，明白吗？”

韦念重重点头，语气诚恳：“您放心，我心里有数，绝不会犯糊涂。”她清楚长公主是真心为她好，这份叮嘱，比任何赏赐都来得珍贵。

长公主笑着拍了拍韦念的手：“你成婚我可不能含糊，必须给你添份厚重妆奁，挑些稀世珍宝送你！”

韦念连忙推辞：“公主有这份心意就够了，真不用这么破费。”

“我是看着你长大的长辈，你的婚事我怎能不上心？”长公主摆了摆手，语气不容置喙。

韦念正准备起身告辞，门外忽然传来侍从的通报：“启禀公主，卢凌风公子与苏无名先生求见。”

长公主挑眉：“哦？让他们进来。”

卢凌风与苏无名进门后，先向长公主行礼，随后苏无名转向韦念，开门见山：“郡主，我们此次前来，是想向你确认一事——当年那个外邦质子，脸上是否受了重伤？有没有留下无法消除的疤痕？”

韦念沉吟道：“具体细节我记不太清了，只记得当年见到他时，头上套着鸟形器物，伤口流着血，伤得确实不轻。”

“你们在说什么质子？”长公主插话问道。

韦念解释道：“长公主，您还记得吗？当年您帮过一个外邦王子，就是被韦后逼着驯鸟，还被套了鸟形冠具的那个质子，我们正在查他的下落。”

长公主闻言，眸中闪过一丝回忆：“哦，是他啊，我倒还有些印象。”她看向苏无名二人，缓缓说道，“我当年的确派人把他送回故国了。至于他的脸，我曾让人给他诊治过——那伤口太深，必定会留疤，而且那鸟冠戴了太久，压迫得脸部形状都有些改变，和常人不太一样了。”

苏无名与卢凌风对视一眼，眼中皆闪过亮光——这就对上了！那个与死囚样貌一致的操控者，大概率就是毁容后的质子！

“多谢长公主、郡主告知！”苏无名连忙拱手道谢，“此事对我们查案至关重要。”

长公主淡淡道：“你们查案我不干涉，但切记别牵扯无辜，更别搅得长安不宁。”

卢凌风颔首：“长公主放心，我等定会秉公办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