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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了两日，郡主府的门扉刚被晨光染亮，就传来侍从轻快的通报声：“郡主，裴小姐带着樱桃姑娘来访！”

韦念正在窗前整理刚送来的花笺，闻言抬眼一笑，眼底掠过几分意外：“快请她们进来。”

不多时，喜君就挎着绣满缠枝莲的锦袋，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身后的樱桃提着个小巧的食盒，笑意盈盈地跟着。“阿念！”喜君一进门就嚷嚷着，语气里满是雀跃，“什么风把你闷在府里？我还以为你要忙着筹备嫁妆，没空理我呢！”

韦念放下手中的花笺，起身迎上去，打趣道：“还说我？你最近跟着苏先生查案，不是忙得脚不沾地，快起飞了吗？怎么今日倒有空来寻我？”

喜君拉着她的手晃了晃，眼底闪着亮晶晶的光：“查案哪有逛街有意思！要不要出门？我跟樱桃姐有好去处！”

韦念的目光落在樱桃身上，笑着颔首：“樱桃姐，好久不见，愈发精神了。”

樱桃走上前，将食盒放在桌上，笑道：“郡主也还是老样子，清清爽爽的。可不是好久没见了，今日特意跟着裴小姐来蹭蹭郡主的福气。”

“到底是什么好去处，让你俩这么上心？”韦念好奇地问。

喜君立刻凑近，神秘兮兮地说：“最近长安城里新出了一款‘神仙玉女粉’，你听过没有？”

韦念挑眉：“神仙玉女粉？倒是未曾听闻。”

“这你就孤陋寡闻啦！”樱桃笑着解释，“是城西锦妆阁新推出的香粉，听说用料都是好的磨得比雪还细，抹在脸上又白又嫩，还带着淡淡的兰花香，最近在长安的贵女圈里火得不行，好多人都排着队想买呢！”

“可不是嘛！”喜君连忙补充，“我昨日听吏部侍郎家的小姐说，她用了两日，脸上的小细纹都淡了，气色也好了不少。我本来就是过来约你一起去看看，顺便尝尝街角那家刚开的桂花酥，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

韦念看着两人期待的眼神，又想起这些日子一直被复仇的事缠着，心情难免压抑，出去走走也好。她笑着点头：“好啊，左右我在府里也无事，就跟你们去凑个热闹。”

“太好了！”喜君立刻拉着她往外走，“那咱们快走吧，去晚了说不定就卖完了！”

樱桃笑着跟上，三人说说笑笑地出了郡主府。晨光正好，街上人声鼎沸，叫卖声、笑语声交织在一起，充满了烟火气。韦念望着身边喜君雀跃的身影和樱桃温和的笑容，连日来的阴霾仿佛被这明媚的晨光驱散了不少，心里难得泛起几分轻松。

竹帘被风掀起时，桂花香先一步漫了出来，魏无羡正抬手要推门，就撞见迎面而来的韦念三人。喜君眼睛一亮，率先打趣：“魏公子？这么巧，你怎么也在这儿？”

魏无羡连忙拱手行礼，目光落在韦念身上时，眼底漾起温柔笑意：“阿念，你怎么也来了？”

“是喜君拉我来的，说这‘神仙玉女粉’最近在长安火得厉害，非要让我出来凑凑热闹。”韦念笑了笑，反问，“你一个大男人，来锦妆阁做什么？”

“自然是听说这粉口碑极好，想着买来给你试试看。”魏无羡侧身让开道路，“走吧，一起进去看看。”

“小姑娘，我们想买几盒神仙玉女粉，还有货吗？”樱桃拍了拍手上的灰，笑着问道。

舞阳怯生生地探出头，脸上带着歉意：“实在对不住各位，神仙玉女粉已经卖完了，下一批还在制作中，还没到货。”

“啊？卖完了？”喜君脸上的期待瞬间垮了下来，语气满是失落。樱桃也皱起眉，脱口而出：“那你能不能说说配方？我们自己回去弄也行啊！”

“樱桃姐！”喜君连忙拉住她，悄悄摇了摇头——哪有问人店铺秘方的道理。舞阳被这话问得一愣，下意识看向里间，她母亲从屏风后探了探身，悄悄给她使了个眼色。小姑娘立刻挺直腰板，学着大人的样子皱起眉头，摆出一副凶巴巴的模样，可圆溜溜的眼睛里满是无措，反倒显得格外可爱。

韦念看着舞阳，忽然觉得眼熟得紧，脑海中闪过一幅旧时见过的画像——那是武则天年轻时的模样，眼前这孩子的眉眼神态，竟与画像上的人一般无二。她正思忖着，就被喜君拉着往外走：“算了算了，咱们下次再来吧，别为难小姑娘了。”

几人刚走到门口，就见三个地痞模样的人正走过来吵闹，拍着桌面嚷嚷柜台后的小姑娘吓得缩在角落，正是掌柜的女儿舞阳。樱桃见状，当即撸起袖子上前，三两下就把那几个闹事的人打得连连求饶，灰溜溜地跑出了店铺。

舞阳的母亲就匆匆从里间出来，手里捧着三盒包装精致的瓷盒，快步上前：“各位姑娘、公子，多谢方才出手相助。这三盒是我们自己留着用的，今日就送给各位，也算聊表谢意。”

“这怎么好意思？”韦念连忙推辞，反手从袖中掏出一锭银子递过去，“阿姨快收下，这粉的钱不能少。”

“无妨无妨，”妇人笑着把粉塞进几人手里，执意要把银子推回来，“若不是你们，店铺今日怕是要被砸了。这点心意，各位务必收下。”

魏无羡见状，笑着帮韦念把银子塞进妇人手中：“老板，无功不受禄，这钱您一定得收。我们收下粉，您收下钱，这样才安心。”说罢，拉着韦念就要往外走。

“等等！”舞阳忽然提着裙摆追了出来，额头上带着细密的汗珠，“这钱不能收！你们帮了我们，怎么能再要你们的钱？”

韦念停下脚步，蹲下身揉了揉她的头，温声道：“我们拿了你的东西，自然要给钱。方才赶走那些人只是举手之劳，你不必放在心上。”

舞阳望着她，眼睛亮晶晶的：“那……我能跟你们成为朋友吗？我在长安没什么玩伴，你们看起来都好好。”

韦念转头与喜君、樱桃对视一眼，三人都露出了笑意。韦念点头：“当然可以，以后你要是有空，随时可以来郡主府找我玩，我叫韦念。”

“我叫喜君！”“我是樱桃！”两人也连忙自我介绍。

舞阳笑得格外灿烂，用力点头：“我叫舞阳！那我们说好了，以后我常去找你们玩！”

舞阳挥着小手跑回锦妆阁后，韦念几人又沿着朱雀大街逛了半晌。喜君拉着韦念钻进一家脂粉铺，对着新出的螺子黛挑拣不休；樱桃在旁帮着参谋，还顺手买了两匹上好的云锦，说要给韦念的嫁妆添件披风；魏无羡则默默跟在身后，拎着堆成小山的包裹，目光始终黏在韦念身上，时不时递上一杯温茶。

日头西斜时，街面的灯笼渐次亮起，几人才笑着道别，各自回府。

郡主府的内室刚燃起沉香，韦念一坐下，脸上的笑意便淡了下去，眉头拧成了川字。她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袖中那盒神仙玉女粉，瓷盒的凉意透过绸缎传来，却压不下心头的疑虑。

“怎么了？逛得累着了？”魏无羡递过一杯热茶，见她神色凝重，不由得轻声问道。

韦念摇摇头，抬眼时眼底满是困惑：“不是累，是方才锦妆阁的小姑娘，舞阳。”

“舞阳？”魏无羡挑眉，“那孩子看着挺乖巧，怎么了？”

“她长得太像一个人了。”韦念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几分难以置信，“像极了前唐武皇年轻时的模样。”

“武皇？”魏无羡也愣住了，“你是说则天大圣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