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园美化项目"的任务单被钉在公告栏上，旁边贴着评分标准。中也仔细阅读着要求，手中的笔在笔记本上快速记录。

"需要在两周内完成指定区域的清洁和创意装饰..."他喃喃自语，"东侧围墙、旧体育馆后面，还有..."

"直接把教学楼涂成彩虹色不就好了？"一个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温热的气息喷在中也的颈侧。

中也猛地跳开："太宰！不要突然出现在别人背后！"

太宰笑眯眯地举起双手："是中也太专注了嘛~我的提议怎么样？让沉闷的校舍焕发青春光彩！"

"然后我们就会被开除。"中也干巴巴地说，"正经点，我们需要实际可行的方案。"

太宰夸张地叹气："中也真是没有艺术细胞啊~"

"艺术细胞不能当饭吃。"中也翻开笔记本，"我已经测量了区域尺寸，计算了需要的材料。我们可以用环保涂料做些简约的图案，再加上..."

太宰凑过来看他的笔记，发丝蹭到中也的脸颊，痒痒的。中也下意识地躲开，却闻到太宰身上淡淡的药香——是那些绷带的味道吗？

"哇，中也的字好小好整齐，就像小学生一样~"

"闭嘴！"

最终他们勉强达成共识：中负责规划和材料准备，太宰负责设计图案。分工明确，互不干涉——理论上。

实践起来却是另一回事。

"太宰！说好今天下午三点在围墙集合呢？"中也对着电话怒吼。

"嗯~我在尝试新的自杀方法..."太宰的声音懒洋洋的，"把闹钟绑在气球上，看它能飞多高..."

"立刻！马上！给我滚过来！"中也挂断电话，狠狠踢了一脚地上的油漆桶。

半小时后，太宰姗姗来迟，手里还拿着一个冰淇淋。

"你——"中也刚要发火，突然注意到太宰右手腕上的绷带渗出了红色，"你受伤了？"

太宰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无所谓地笑笑："啊，这个。绑气球时被窗框划了一下。"

中也皱眉，从口袋里掏出创可贴："...先处理伤口。"

太宰眨眨眼，似乎有些意外，但还是伸出了手。中也小心地揭开被血浸湿的绷带，发现下面的伤口比想象中深。

"这得去医务室。"他严肃地说。

"不要~消毒水味道很难闻的。"太宰撇嘴，"而且中也不是随身带着急救用品吗？像个老妈妈一样。"

"...死了也别怪我。"中也没好气地说，但还是利落地清理了伤口，涂上药膏，重新包扎。

太宰安静地看着他动作，突然说："中也的手指很灵巧呢。"

"少废话。"中也耳尖微红，"现在，干活。"

东侧围墙年久失修，上面布满了乱七八糟的涂鸦。中也负责清理，太宰则负责绘制新图案。至少计划是这样的。

实际上，中也不得不每隔五分钟就制止太宰的"艺术创作"。

"骷髅头是怎么回事？！"

"这是象征死亡的美丽~"

"校规第15条，禁止绘制恐怖、暴力或不良内容！"

"中也真是死板啊~"

太阳渐渐西沉，他们只完成了不到四分之一的墙面。中也疲惫地揉着肩膀——有些高处的涂鸦他怎么也够不着。

"需要帮忙吗，小矮人？"太宰不知何时站到了他身后。

"不需要！还有不准叫我——哇啊！"中也话音未落，就感觉双脚离地——太宰从后面抱住了他的腰，把他举了起来。

"太宰治！放我下来！"

"不是要擦那里吗？快点啦，我很累的~"

中也红着脸（绝对是气的）迅速擦掉了高处的涂鸦。被放下来后，他立刻给了太宰一记肘击。

"下次提前说一声！"

"说了中也就不会同意了吧~"

就在这时，围墙另一端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两人同时安静下来。太宰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悄悄探头查看。

三个穿着其他学校制服的男生正蹲在墙角，翻着一个书包。其中一个掏出了钱包，取出钱后把空钱包扔进了草丛。

"找到了~今天收获不错。"其中一人笑道。

中也和太宰对视一眼——校园小偷的真面目。

太宰突然大声咳嗽起来。那三人吓了一跳，抬头看到墙头上的两张脸，顿时脸色大变。

"你们——！"

"快跑！"

三人转眼间消失在暮色中。中也想追，被太宰拦住："别急，我知道他们是哪所学校的。"

"你怎么知道？"

"领带颜色是横滨三中的。"太宰轻松地说，"而且我记住了他们的长相。"

中也惊讶地看着他："...你倒是挺观察入微。"

太宰眨眨眼："因为我是天才嘛~"

"夸你一句就上天。"中也翻了个白眼，但还是掏出手机，"要报告老师吗？"

"先别打草惊蛇。"太宰若有所思，"他们肯定还会再来。我们..."

"我们？"中也挑眉。

太宰露出狡黠的笑容："搭档不就是干这个的吗？"

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重叠在刚刚清理干净的墙面上。

---

"最佳搭档"竞赛的第二项任务公布：为即将到来的校园文化节设计宣传方案，并在三天内展示效果。

中也熬夜准备了二十页的计划书，从传单设计到宣传路线，甚至精确到了每分钟的日程安排。他满意地合上文件夹，期待这次能扳回一城——第一项任务他们只得了中等评价，评委森校长的评语是"创意有余，协调不足"。

第二天早晨，中也提前半小时到达约定讨论的地点——学校后花园的长椅，却发现太宰已经在那里了，正仰面躺着，脸上盖着一本书。

"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中也踢了踢长椅。

书下滑，露出太宰惺忪的睡眼："早啊，中也~"

"给你。"中也递过计划书，"我已经全部规划好了。今天我们制作传单，明天组织宣传小队..."

太宰随手翻了翻，打了个哈欠："好无聊~"

"什么？"

"这种老套的宣传根本没人会注意。"太宰坐起来，眼睛突然闪闪发亮，"我们应该搞点刺激的！"

"比如？"

"比如..."太宰凑近，在中也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中也的表情从疑惑变成震惊，最后定格在愤怒："你疯了吗？！在喷泉池里放染料？把校长雕像涂成金色？让所有社团代表穿着玩偶服游行？！"

"这样绝对让人印象深刻！"太宰自信满满。

"也会让我们被勒令退学！"中也把计划书拍在太宰胸口，"按我的来！"

"不要~"

"这是命令！"

"中也又不是我的上司~"

两人争执的声音引来了路过的同学。与谢野晶子吹了个口哨："哟，小两口吵架呢？"

"谁跟他是小两口！"中也怒吼。

太宰却一把搂住中也的肩膀："抱歉抱歉，我家搭档脾气有点暴~"

中也一个过肩摔把太宰放倒在地。

最终他们决定各自为政：中也按自己的计划组织宣传小队，太宰则搞他的"行为艺术"。互不干涉——理论上。

实际执行时，中也的传单发放遇到了困难——同学们要么匆匆走过不接，要么接了随手扔掉。而太宰那边...

"快看操场！"不知谁喊了一声。

中也转头，看到操场中央升起一个巨大的热气球（学校哪来的热气球？！），下面挂着横幅："文化节——不来你就亏大了！"太宰站在热气球篮筐里，正朝下面撒传单。

更离谱的是，校长雕像真的被涂成了金色，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喷泉池变成了彩虹色，校工正拿着扫把追着几个穿玩偶服的学生跑。

中也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他冲进操场，对着热气球大喊："太宰治！给我下来！"

太宰装作没听见，反而开始用扩音器朗诵："啊~青春~就像这热气球~"

"我数到三！一！二——"

热气球开始下降。太宰跳出来时，中也一把揪住他的领子："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宣传啊~"太宰无辜地眨眨眼，"效果不是很好吗？"

确实，整个学校的学生都聚集到了操场，议论纷纷。中也不得不承认这比他的传单有效，但...

"你这是破坏公物！违反校规！"

"但很有效不是吗？"太宰突然认真起来，"中也的计划书很完美，但太按部就班了。宣传需要的是吸引眼球，是让人记住。"

"那也不能——"

"你们两个。"一个威严的声音打断他们。福泽谕吉——学校的训导主任，正站在他们身后，脸色阴沉。

"校长室。现在。"

森校长的办公室里，两人并排站着听训。出乎意料的是，森校长看起来并不怎么生气。

"创意...很有趣。"他摩挲着下巴，"虽然方式有待商榷。"

"校长！"中也难以置信，"他们破坏了——"

"我会处理的。"森校长摆摆手，"不过，宣传效果确实不错。文化节的报名人数创了新高。"

太宰得意地捅了捅中也的腰。

离开校长室后，中也爆发了："你知不知道我们差点被停学？！"

"但结果是好的嘛~"太宰耸肩，"而且校长不是挺开心的吗？"

"这不是结果的问题！是方法！是态度！"中也握紧拳头，"你从来不考虑后果，不遵守规则，随心所欲——"

"因为规则很无聊啊。"太宰打断他，"中也才是，总是死板地按规矩办事，一点乐趣都没有。难怪没朋友~"

这句话像刀子一样刺中中也。他脸色瞬间变白："...你说什么？"

太宰似乎也意识到说过了，但倔强地别过脸："实话而已。"

"好啊。"中也冷笑，"既然你这么看不上我，那接下来的任务各干各的好了。反正你也不需要搭档。"

他转身就走，没看到太宰伸出的手和欲言又止的表情。

冷战持续了两天。中也刻意避开所有可能遇到太宰的地方，即使上课也坐在离他最远的位置。但他会不自觉地用余光观察太宰——对方似乎并不在意，照样睡觉、看怪书、在笔记本上涂鸦。

第三天午休，中也独自在天台吃便当。突然，一阵风吹走了他放在一旁的计划书。他急忙去追，却在捡起散落的纸张时愣住了——页边有人用红笔做了密密麻麻的批注，有些是他的方案的改进建议，有些则是太宰风格的创意补充，但都恰到好处地融合了中也的风格。

"...什么时候？"中也翻看着，想起那天太宰确实短暂地翻过他的计划书。

"中原学长？"一个怯生生的声音打断他的思绪。一年级的谷崎直美站在天台门口，"那个...太宰学长让我把这个给你。"

她递过一个U盘。中也插进电脑，里面是一个PPT文件，标题是"文化节宣传最终方案"。打开后，中也惊讶地发现这竟然是将两人的想法完美融合的版本——既有他的条理性和可行性，又有太宰的创意和冲击力。

最后一页写着："给死板的小矮人：偶尔也相信一下搭档如何？——你亲爱的太宰"

"...那个混蛋。"中也低声说，却感觉胸口有什么东西化开了。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是国木田发来的消息："又发生盗窃事件了。这次是教师办公室。监控拍到了嫌疑人，像是校外人员。你和太宰之前不是说见过可疑人物吗？能来一趟学生会办公室吗？"

中也犹豫了一下，还是给太宰发了条消息："有小偷的新线索。学生会办公室见。"

太宰秒回："终于不生气了？(*^▽^*)"

"...滚。"

当两人在学生会办公室碰头时，气氛依然有些僵硬。国木田播放了监控录像：三个模糊的身影溜进教师办公室，翻找抽屉。

"就是他们。"太宰肯定地说，"围墙外那三人。"

中也点头："需要报告警方吗？"

"证据不足。"国木田推眼镜，"而且他们似乎只偷现金，不动其他物品，很难引起重视。"

太宰突然笑了："我有个主意..."

"不。"中也立刻说，"不管是什么，肯定很危险。"

"但中也很好奇对吧？"太宰凑近，压低声音，"我们可以设个陷阱..."

中也想拒绝，但侦探的本能让他犹豫了。太宰的眼睛在近距离下呈现出一种透明的蜜色，让人难以移开视线。

"...说来听听。"

当太宰详细说明计划时，中也发现自己竟然在认真考虑。更可怕的是，他发现自己开始欣赏太宰敏锐的观察力和缜密的思维——当这家伙认真起来时，确实很...

"怎么样？"太宰期待地问。

中也别过脸："...勉强可行。但必须按我说的做调整。"

太宰笑了："遵命，搭档先生~"

---

最佳搭档强制中（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