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壮着胆子绕到箱子侧面,终于看清了其中的玄机。
人偶的脖子上挂了一串极长的琥珀念珠,它含胸低头地坐着,念珠垂下来前后晃荡,正好敲在箱壁上,发出了那恼人的声音。
想来是刚才霜鹏倒下时,撞动了它。
林晚松了口气,放下了捂着眼睛的手。
她伸出剑尖,轻轻拨了一下,止住了念珠的晃动。
世界,终于清净了。
只是…林晚的视线落在那人偶身上,没有移开。这人偶雕工精巧,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尤其是它脖子上挂着的这串念珠,在昏暗中,竟隐隐透出几分血色光泽。
林晚收回了剑,正要压上箱盖,那偶人竟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她心头一跳,电光火石间,一张脸闯入视野。
邪气横生的俊美脸庞,唇角却勾着全然的恶意。分明是个不过几岁模样的男偶。
它直通通倒进了箱底的阴影里,再看不见了。
林晚想,若要细看,就得走到箱子正上方,把头探过去,直直地往下望。
深青色的宫殿鬼气森森,那点烛光,根本照不进黑洞洞的箱底……
她打了个寒颤,那画面只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就让她浑身发毛。
算了。
她果断放弃,用剑“啪”地一声拍上了箱盖。
解决了那恼人的声音就行。
她对木九渊的怪癖可没半点兴趣,万一不小心看见什么不该看的,那才叫倒霉。
雕花木窗外,几条青藤无声垂落。林晚耳朵尖动了动,听见幻兽正在窝里不安地刨着四蹄。
“幻兽也失眠?”她冲着窗外轻声喊,“闭眼睡觉!”
幻兽还在刨,没停。
她走回床榻,伸手探了探木九渊的额头。
温度正常,没发烧。
林晚盯着他的睡颜看了一会儿,没忍住,又轻轻叹了口气。
这张脸,若不是配上这么个疯子性情,追他的贵女恐怕能从归墟境这头排到那头。
哪像现在,都二十好几的人了,八成连女人的手都没碰过。
正胡思乱想着,背后一阵发凉,她猛地回头。
殿角的黑纱屏风后,大开的箱盖露出一个黑洞洞的口。
林晚:“……”
她记得清清楚楚,盖子是她亲手合上的。
绝对合上了!
她一秒怂了,手脚并用地从木九渊身上爬过去,整个人缩进床榻最里侧。
挨着这个煞星,总能镇住些什么吧。
然而,仅仅几息之后,那种被窥伺的感觉又来了。
从头顶上方传来……不对,就在幔帐的顶上,有什么东西在动。
她脖子僵硬,一点点地转过头去。
余光瞥见一团黑影的瞬间,手腕猛地被攥住。
“小晚儿,你就是这么看护病人的?嗯?”
他声音里还透着虚弱,那语调却是一贯的凶残霸道。
木九渊醒了!
“木九渊……”她声音发紧,还带着点哭腔,“你这殿里,是不是有鬼?”
他像看鬼一样看着她,半晌,声音又低又哑。
“你再这么看我,就真能看出一只来。”
林晚:“……”
她瞪着这个刚醒的病人。
“你下次再自封心识,能不能提前打声招呼?”
“好。”他应了声,脸色在昏暗烛光下差得厉害。
林晚犹豫了一下,还是开了口:“刚才,我不小心看到霜鹏了。”
木九渊懒懒地掀起眼皮:“嗯,死了么?”
“本来死没死我也不知道,我看完之后,他就死了。”
他喉间溢出一声极轻的笑。
“被你看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