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人原是一个寻常的女伎,因生得丰满,楼里便给她造了个噱头,说她最旺男人。偏就这么巧,她接连送走几个上前线的军爷,个个都立了功,活着回来了。
司空池出征前听了她的名头,便把人带在了身边。
本以为最多往前推个几百里,拿下头功就算完事,哪成想木九渊竟然自己送上门来!不仅身受重伤,身边更只带了区区几百随行,这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正正砸在他脑门上。
“这木九渊,四面楚歌,定是怕了,想来我地界寻求庇护!”司空池笑得张狂,“这不就是送羊入虎口么!哈哈哈!听说那荒王女被他掳走后,一直带在身边,这一回,倒是便宜我了!”
女人故作嗔怨:“都说荒王女是绝世的容貌,世子爷得了她,眼里还有奴家吗?”
“嘿!一个二手货,也配做我的正夫人?”司空池一脸不屑,“安心,她顶多也是个小夫人,跟你平起平坐。至于谁上谁下,就看你们哪个更合我的心意了……来,给本世子趴好了!”
女人立刻温顺地俯下身,使出浑身解数,将这司空池伺候得神魂颠倒,浑然不知死期将至。
木九渊无论到了哪里,都扎眼得很。
他就那么立在要塞的城头上,玄色披风被狂风卷向一侧,在斑驳的城墙上投下张狂的影子。
司空池远远望着,脑子里已经自己上演了一出孤狼穷途末路的惨剧。
“看看,看看!这就是那个狂徒,那个疯子,那个叫人闻风丧胆的木九渊!”
他状若癫狂,指着城头那道孤零零的身影。
“怎么样?还不是可怜巴巴地滚到老子面前,求我庇护!哈!哈哈哈!”
“等斩下他的脑袋,我一定好生护着,绝不叫旁人抢了去!”
在他身后,三军肃立,甲胄森然,只待一声令下。
林晚站在木九渊身旁,手心不自觉地渗出了汗。
她站在一座半塌的破城墙上,直面底下黑压压的正规军。
枪尖和矛头反射的日光,晃得人眼睛生疼。
那股沉甸甸的压迫感,让人心脏都跟着脚下的城墙一起发颤,随时都会分崩离析。
等待,有时候比刀子落在身上还磨人。
这渡口的防卫,当真是烂到了根子里。
木九渊才来多久,就亲手埋了几十上百个渎职的军官。
如今站在他身边的,是一个临危受命的临时守备——就在一个时辰前,他还是个只负责十丈城墙的小班长。
放眼望去,整段城墙,也就他负责的那一截还算有点样子。
“主君,当真……当真要放他们进来?”新上任的守备显然业务不熟,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若是强守,属下保证能守住半日,足够主君您安然撤退!”
木九渊惨白的手轻轻抬了一下。
守备立刻噤声,一边死命地吞咽口水,一边死死盯住下方那支所谓的“友军”。
林晚捏了捏手里的玉简。
“我问问我母亲那边的情况?”
“嗯。”
玉简被捏碎,青光一闪。
“母亲……”
玉简那头,没有回应,只有极富韵律的擂鼓声沉沉传来。
一声,又一声,敲在人心上。
林晚的心,一下子悬到了嗓子眼。
木九渊伸过手,指尖一捻,那枚传讯玉简便在他手中化作了齑粉。
“岳母,已经到天都大典上了。”
檄文一下,各州之主便会齐聚天都,共商讨伐他的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