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府城,已然乱成了一锅粥。
沈千雄手下的官兵封锁了城门,却对着一架架华贵大车犯了难,个个都十分麻爪。
检查,得仔细检查。
但还得赔着笑脸,不敢把这群贵人得罪狠了——奉的是军令没错,可小鞋是自己穿的。
能来这儿的,哪个不是非富即贵?扔块金砖出去,能砸回三五块金砖来!谁都惹不起!
人手严重不足,连城墙上方的守军都被尽数抽调了下来。
天色渐亮,繁华散尽,纸醉金迷化作了清晨的薄雾。无论是排查了一夜的官兵,还是堵了一夜的人群,都透着一股子疲惫和空虚。
人人垂着头,蔫头耷脑,谁也没心思抬头看一眼天。
若有人还有那份精神,往上瞅瞅,便会发现空荡荡的城墙之上,竟有两人正在闲庭信步。
这般封锁,也只有长了翅膀的鸟,才飞得上去。
“小晚儿,”木九渊平抬起手,冲着下方指点江山,“将来,这些都是我的。”
“嗯嗯,都是你的!”林晚眯眼笑着,扭头看他,“你是我的!”
他喉结滚动,强忍着笑意别过头去,只留给林晚一个疯狂上扬的嘴角。
木九渊松开她的手,大步走到城墙边沿。
白雾笼罩着他颀长的身影,往那儿一站,便天然带了一股睥睨天下的王者之势。
他回身,朝她伸出手:“来。”
林晚提着裙摆,小跑着奔向他。
木九渊将她拦腰一揽,身形轻飘飘地从墙垛间跃出。下落数丈后,背后光翼骤然一展,悄无声息地滑翔出数十丈,稳稳落入城外一片白树林中。
“风声这么紧,我们是不是先挖个坑把东西藏起来,回头再来取?”林晚打量着四周,提议道。
木九渊“嗤”地一笑,满脸不屑。
林晚心头嘀咕,别的地方可不像西府这么防御松懈,光是那三十丈高的城墙,就绝不可能这么轻松飞越。背着一堆宝贝,怎么出东州的境?
只见木九渊抽出刀,利落地斩下一段树干,而后衣摆一撩,往树桩上一坐,竟当场忙活起来。
林子里气温很低,他专注地摆弄着那截木头,额上竟沁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林晚看得有些发怔。
他抿着唇,黑亮的眼珠紧紧跟随着刀尖,在木料上缓缓游走。时不时弯下腰,凑近了眯眼瞄一瞄,那紧锁的眉头,竟让她觉得有些移不开眼。
摆弄了片刻,他似乎觉得热了,随手把衣襟扯开些许,又垂头继续。
她的视线不自觉地顺着敞开的衣领滑了进去。
木九渊看着清瘦,衣裳下的躯体却结实得很,线条流畅而充满力量。心头猛地一跳,她脸上发烫,呼吸都乱了,慌忙转过身去。
身后,传来木九渊一串压抑不住的低笑。
林晚没好意思去想他笑什么,走开几步盘膝坐下,一本正经:“此地水灵浓郁,我修行片刻,你好了叫我。”
她很快入定。
一入定,她才发觉体内灵蕴虚浮不定,像是随时会断电的灯泡。
原来这就是强行拔苗助长的后遗症!
她心下了然,难怪扶摇帝君要给霜真备上五匣子水灵固玉晶,感情是怕他被带飞之后直接虚脱了!
得尽快想办法补足灵蕴,否则怕是要留下后患。
眼下没别的办法,只能能补一点是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