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时韵染猛地回过神,脸颊后知后觉地漫上热意,一把拍开他还捏着自己下巴的手。
“顾煜川,你加戏!”
顾煜川瞬间从夜枭的状态里抽离,那股慑人的危险气息如潮水般退去,只剩下眼底促狭的笑意。
“即兴发挥,检验一下‘青鸟’同志的临场反应。”
他抬手,指尖蹭了蹭自己刚被她拍过的手背。
“啧,下手真重。看来人物狠劲是揣摩到位了。”
“哪有你这样对戏的。”
时韵染又羞又恼,捂着还有些发烫的下巴,剧本卷成筒状轻捶了他一下。
“剧本上明明没有这个动作!”
“剧本是死的,人是活的。”
顾煜川接过她的武器,顺手将人拉回身边坐下。
“陈维安的风格你多少听说过,喜欢演员带点自己的东西进去。”
“刚才你愣住那一秒的反应,其实很真实,青鸟被夜枭出其不意地近身挑衅,有一瞬间的愕然和动摇,合理。”
他分析得头头是道,时韵染那点羞恼渐渐被专业讨论取代。
“可那样……会不会太过了?显得青鸟不够稳?”
“过不过,要看对手怎么接。”
顾煜川将剧本摊开,指着后面几行。
“你看这里,夜枭之后有个微妙的表情停顿,剧本只写了‘眼神深了深’。”
“如果接上刚才那个动作,他这个‘眼神深了深’就更有的放矢。”
“他在审视那一瞬间从青鸟面具下泄露出的真实情绪,也在判断这破绽是真是假。”
时韵染顺着他的思路想下去,不得不承认,那一捏带来的戏剧张力,确实让这场试探与反试探的戏码更浓烈了。
时韵染抬眼看他,灯光下男人侧脸线条流畅,带着工作时特有的专注。抛开夫妻关系,顾煜川作为三金影帝的业务能力,确实让人不得不服。
“那……再来一次?按剧本原版。”
“行。”
很快,客厅成了临时排练场,时韵染完全投入进去,将刚才那点旖旎心思抛开,一遍遍打磨细节。
顾煜川也极有耐心,时而配合,时而叫停,提出另一种处理方式的建议。
“这里,青鸟转身离开时,步伐可以更利落,但肩背线条不必完全绷紧。”
“可以有一丝极其轻微的松懈,暗示她并非全无触动,也为后面可能的反转留点伏笔。”
“夜枭目送她离开的眼神,除了审视,能不能稍微带点……兴味?就像猎人发现了值得花时间的猎物。”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讨论得热火朝天,直到时韵染打了个小小的哈欠,顾煜川才抬手看表。
“快十二点了,好好休息。”
“明天你不是还要去见陈导敲定细节?”
几天后,《无声之刃》剧组正式开机。
第一场戏,就是重头戏之一— —“仓库初遇”。
片场气氛与传闻中陈维安导演的“怪才”风格很匹配,不似某些大剧组般等级森严、嘈杂忙碌,反而有种奇异的、高度专注的安静。
工作人员各司其职,动作轻快利落,交流多用眼神和手势,仿佛怕惊扰了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