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子端再有能力,如今也不过是太子,他手中的权力由文帝赋予,无论情愿与否,都只能与文帝站在同一阵营。
就像当年文帝执意将皇室公主分别许配给宣、越两家的后辈,王姈的婚事也以极快的速度被敲定,毫无转圜的余地。
文子端被要求留在东宫,越皇后还特意派人看守着他。
她太了解这个儿子了,一旦认定想要的东西,必定会不择手段去争取。
越皇后不知道等她与文帝百年之后会是怎样一番情形,但起码当下,文子端绝不能做出任何逾矩、忤逆父皇的行为。
————东宫————
越皇后端坐在椅子上,目光冷冷地落在眼前的儿子身上,语气淡漠地问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她打心底里瞧不上文子端如今这副颓废模样:衣衫凌乱不堪,双目赤红如血,整个人散发着一股要死不活的气息。
“你到底想怎么样?”越皇后加重了语气,声音中隐隐透露出愤怒。
“你四年前便喜欢上王姈了吧!”越皇后笃定地说道。
文子端身形微微一滞,缓缓抬起头看向母后。
平心而论,越皇后算不上一个合格的母亲。
文子端与二公主自幼大多是由宣后照料,三公主更是养在舅家。
然而,越皇后却清楚,文子端与自己最为相似,一样的铁面无私,也一样的自私。
越皇后在乎文帝,所以能够为了文帝选择退让,为了文帝的江山社稷而妥协,这让她的内心深处还留存着一丝柔情。
但文子端不同,准确来说,是遇见王姈之前的文子端不同。
没有软肋的人堪称天生的帝王坯子。
也正因如此,即便有了王姈,文子端心中的天平也很难改变倾斜的方向。
“子端啊!知子莫若母,你心里在想些什么,我一清二楚。”
越皇后站在文子端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既然当初你将心上人排在了次要位置,那就别再回头,否则只会伤人伤己。”
“阿姈喜欢的是我,是我啊!”文子端仿若陷入了无尽的执念之中,像是魔怔了一般,不停地重复着这句话,声音中带着哭腔,带着绝望,更带着不甘。
那声音在空旷的东宫大殿内回荡,撞在墙壁上,又折返回去,徒增了几分悲凉。
越皇后看着他这副模样,心里暗自想着,真恨不得能把他回炉重造,哪怕能学到他父皇一星半点的柔善也好。
要知道,绝对的决绝往往只会换来更深的悔恨。
那些过于清楚自己目标的人,虽然更容易抵达终点,却也更容易在前行的道路上错失诸多美好。
“记住——你是太子!”越皇后厉声说道,“往事不可追。王姈是神谙的侄女,你若是妄图违背王姈的意愿,强行逼迫她,我越恒第一个不会答应。”说罢,越皇后拂袖而去。
次月,王姈出嫁,跟随渤海王的车队前往封地,一同随车队而去的,还有宣后的衣冠冢。
“姨母,阿姈带您逃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