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暗香迷踪
执法堂暗室的青铜门在身后无声闭合,林砚的玉佩泛起微弱青光。沉水香的气息如蛛网缠绕鼻尖,这味道他曾在南宫珏的鎏金扇上闻过——却比那时多了三分腐心草的腥甜。
"喀。"
玉碟刮过熏炉底部的刹那,炉壁蟠龙纹倒映在青砖上,竟与昨夜药杵照出的记忆残影重合。林砚指尖抹过砖缝,朱砂混杂金粉的碎屑沾上指腹,在观微术下显出细密的鳞片纹——这是南宫家祠堂独有的"血泥",需用嫡系血脉温养三年方成。
"子丑寅卯……"
他屈指敲击墙面,回声在第七下突变沉闷。千机扣突然自行转动,戌时的离卦方位迸出血光,暗柜开启的瞬间,数十根冰蚕丝从柜角激射而出。林砚旋身腾挪,衣袂被丝线割裂的裂口中,露出心口闪烁的星纹。
"果然藏着见不得光的东西。"
半卷泛黄宗卷躺在暗格深处,纸页间逸散的梨花香让他瞳孔骤缩——这是南宫夫人独创的"梨雪笺",需取药王谷朝颜花汁混着星砂制成。展开卷轴的刹那,暗室四角兽首灯突然喷出毒烟,烟中悬浮的金粉竟拼成南宫明河的面容!
二·血亲为皿
林砚屏息甩出药杵,青光搅散毒烟的同时,卷轴上的字迹在星纹映照下逐渐清晰:
"景耀二十九年,七月初七,献嫡次子珏为皿,饲魔种第七型于玄武星位。主祭者,南宫明河;护法者,执法堂首座虚阳子。"
卷末附着的画像徐徐展开,幼年南宫珏颈间的琉璃锁寒光凛冽。林砚的玉佩突然震颤,锁芯纹路与玉佩边缘的缺口严丝合扣——这竟是三百年前分裂的另一半星守信物!
"咻!"
画像瞳孔处暴射三枚透骨钉,钉身缠绕着与青铜棺同源的黑雾。林砚药杵横挡,钉子被吸附在杵身的瞬间,钉尾雕刻的执法长老私印突然渗血——正是昨夜在地牢见过的獬豸吞月纹!
"原来虚阳子就是现任长老……"他拭去钉上血渍,血珠竟在青砖表面游走成星图,"难怪能篡改天权殿的摄魂铃。"
暗室突然剧烈摇晃,熏炉底部裂开深渊般的洞口。林砚纵身跃下的刹那,袖中金针在岩壁刻下星痕——这是留给萧烬的追踪标记。
三·地脉星棺
地底寒意刺骨,琉璃锁的共鸣越来越强。林砚落地时踩到块硬物,拾起竟是半块头骨——天灵盖上刻着"皿七"字样,与宗卷记载的魔种试验体编号一致。
"滴答。"
水珠坠入血潭的声响在甬道回荡。转过第九道弯时,眼前景象令林砚呼吸一滞:
七具青铜棺呈北斗状悬浮,棺身锁链缠绕着琉璃珠串。每颗珠内都封印着星守后裔的残魂,而中央主棺上赫然躺着南宫珏的尸身——心口的七星锁魂阵已成暗红色。
"你以为找到宗卷就能翻盘?"南宫明河的声音从棺后传来,玄铁算盘少了三枚算珠,"从你戴上玉佩那刻起,就是星傀最佳的容器。"
林砚冷笑,指尖星力注入琉璃锁:"所以你故意让我找到暗室——就为引我来此完成夺舍?"
算盘珠突然暴射,在空中拼成残缺的北斗。林砚不退反进,药杵刺入地面引发星阵共鸣。主棺剧烈震颤,南宫珏尸身猛然睁眼,瞳孔中映出林砚心口的星图。
**"你错了。"**林砚扯开衣襟,星纹已蔓延至锁骨,"我要谢谢你……帮我集齐最后三枚星枢。"
四·锁魂真相
南宫明河脸色骤变。算盘珠上的星纹突然倒转,青铜棺锁链寸寸断裂。林砚的琉璃锁浮空而起,七具棺椁同时迸发血光,在穹顶交织成完整的周天星斗阵。
"景耀二十九年,南宫家以嫡子为皿不假。"林砚踏着星位逼近,每一步都引发地脉震颤,"但真正的魔种第七型……"
他猛然将药杵插入南宫珏心口,拽出血色星锥:"是你用虚阳子身份藏在执法堂的这柄'贪狼刃'!"
南宫明河袖中爆出数十道血符,却在触及星阵时化作飞灰。林砚的星纹完全显现,那是比青铜棺星图更古老的"太微垣"阵纹——唯有初代星守能驾驭。
"你以为我为何能承受心脉星图?"林砚握住贪狼刃,刃身映出他逐渐琉璃化的瞳孔,"三十年前药王谷那场大火,被你们当作祭品的星守遗孤……"
琉璃锁突然炸裂,无数记忆碎片涌入脑海:五岁的自己被娘亲推入枯井,井底刻着太微垣阵图;师尊在火海中拾起玉佩,将毕生星力灌入他心脉;就连当年南宫珏弑母时,妇人用净瞳之力封存的半缕星魂……
---
五·残香尽处
地宫开始崩塌。南宫明河疯狂掐诀,算盘珠却接连爆裂。林砚挥动贪狼刃斩断最后一条锁链,七具青铜棺轰然坠地,棺中星傀化作流光融入星阵。
"星守一脉真正的使命,从来不是封印。"林砚的声线带着亘古的回响,"而是……涅槃。"
贪狼刃刺入地脉的刹那,整个玄天宗地动山摇。天权殿摄魂铃尽数炸碎,执法堂暗室涌出滔天血浪,而药王谷禁地的青铜柱迸发万丈霞光——那些被封印的净瞳残魂,终于重归星海。
南宫明河在星光中灰飞烟灭,最后残存的右手死死攥着半朵七星海棠。林砚拾起干花时,花瓣突然舒展,露出藏在蕊心的玉简——
"汝见此时,大劫方启。"
地宫彻底坍塌的前一刻,琉璃锁的碎片自动拼合,指向北方天际。那里,七颗血色星辰正连成新的北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