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瞬间凝固。
她看着哥哥僵在脸上的笑容,忽然觉得没意思极了。
原来她拼尽全力长成的铠甲,在他们眼里,不过是可以随时卸下的戏服。
这八年不是玩笑,是她亲手埋葬的、再也回不来的12岁。
祝心这八年荒唐的像是一场梦。
那个时候也许哥哥对她还有所愧疚。
后来的变化,像温水煮青蛙,慢得让人后知后觉,等反应过来时早已浑身冰凉。
哥哥刚回来那阵,总在没人时塞给她小时候爱吃的奶糖,眼神里的愧疚像化不开的雾。
他会笨拙地问她“最近累不累”,会在她加班晚了时,默默在办公室外等她,像从前那样想替她拎包,却被她冷淡地避开。
那时候祝心偶尔会想,或许时间真能磨平些什么,或许他们还能回到哪怕万分之一的从前。
直到那个叫林哲的男人出现。
林哲第一次见她的时,笑得温文尔雅,递过来的伴手礼是她讨厌的百合。
林哲阿景以前总说,妹妹是家里的小公主,现在倒成了女强人,真是辛苦。
话里的试探像针尖,扎得祝心不舒服。
再后来,风向就变了。
哥哥开始在爸爸面前“客观”地提建议
祝景心心太急了,上次那个项目风险其实很大。
会在董事会上看似中立地说
祝景或许可以让专业的人来协助她,毕竟她还年轻。
祝心在哥哥家里听到林哲对哥哥说
林哲阿延,你才是长子,她占着位置这么久,早该还给你了。你看她现在,哪里还有点妹妹的样子,简直把你当仇人防。
哥哥没反驳,只是看向两人的合照,眼神里的愧疚淡了,多了些她看不懂的复杂,甚至……
一丝被挑起来的不甘。
那一刻祝心忽然明白,所谓的兄妹情,在旁人的挑唆和潜在的利益面前,竟脆弱得像纸糊的。
前一秒还带着歉意的人,后一秒就能因为别人的几句话,把她八年的挣扎,当成觊觎不属于自己东西的证据。
敌人的标签,就这么被轻易地贴了上来,连个缓冲都没有。
可当年求她帮帮家里撑起来的也是他们。
这句话像根刺,猛地扎进祝心喉咙里,她攥着筷子的手指节泛青,却连反驳的力气都觉得多余。
上次争吵时,她终于忍不住喊出这句话,父亲愣了愣,只皱着眉
祝父都是过去的事了,提它干什么?
那时候他们把“撑起来”三个字说得那么重,压得她喘不过气,却也让她以为自己是在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是在守护他们共同的家。
可现在呢?
“撑起来”成了不能提的过去,她八年的付出,倒像是理所应当的垫脚石。
他们需要她的时候,她是救急的“祝总”;等有人能替代她了,她就成了挡路的“妹妹”。
那句“帮帮家里”,原来从一开始就不是恳求,而是一场用完即弃的托付。
可是明明很荒唐啊。
12岁就被抱上谈判桌。
她连字都没有认全。
15岁,第1次真正的坐在谈判桌上谈生意。
她其实什么都不懂
可后来的她也终于把这一件一件难忘的事情理顺了,抚平了。
结果呢,他们说不需要她了。
她最好是要让位。
这荒唐的8年,何其可笑。
可从没人蹲下来问她,十二岁的年纪,面对那些眼神像刀子一样的董事,会不会夜里做噩梦
没人留意她每次谈判回来,手心的汗能浸湿半条手帕
更没人记得,她曾经最怕黑,却在无数个夜晚独自守着空旷的办公室,连灯都不敢关。